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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典武俠]从淫贼到侠客(全本)-14

  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6章 谁来掖被

温子柔冲进门来,没有对吴妈打一声招呼,就是对秦慕楚说了“我要拜你为师”便又急匆匆地逃也似地冲出门去。

秦慕楚与吴妈都呆立当场,哭笑不得。

过了半晌,吴妈才笑着说道:“孩子,你不要怪小柔。她小姐脾气就是这样,明明是要拜你为师,却又放不下这个面子。”

秦慕楚回道:“吴妈,你叫我楚儿好了。我知道子柔小姐的脾气,所以请您放心,我不会怪她的。”一想到温子柔刚才的神情动作,秦慕楚心里就想笑。

吴妈听了,疑道:“楚儿?你不是叫什么燕归来么?”

秦慕楚直把吴妈当成了自己的一个亲人,一时没有察觉竟把实名告诉了她。他忙道:“哦,吴妈,其实楚儿是我的小名。这还是我的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呢。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。燕归来是我自己取的,我希望自己能够像燕子一样,重新回到故里,回到父母的怀里。”说到后面,他的脸色又暗淡下去了。

吴妈听了,目光里满是同情,她点头道:“楚儿,吴妈就叫你楚儿吧。你也别太伤心了。你还年青,说不定哪一天能够找到呢。乖,你先休息一会吧。”

吴妈托着盛了粥的碗,刚拉开门,门外却进来几个人。带头的是令狐刚,还有那两个跟着温子柔的侍卫黄永根与邱香桥。还有两个人,却让秦慕楚有点意外,一个是康泰,一个是朱文!

令狐刚几个向吴妈打了声招呼,才走到秦慕楚的床前。吴妈则低头回礼后便悄悄地走了。

秦慕楚还没有躺下,他坐在床上向大家笑道:“各位不好意思,在下身上有伤。不便起身相迎,还请原谅则个。”

令狐刚连忙应道:“哎呀!燕老弟,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。我们就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。”

黄永根与邱香桥对望一眼,说道:“是啊。如果只是听你说客气话,我们哥俩也就不来了。”

朱文与康泰均上前一步,向秦慕楚抱拳行了一礼,朱文才道:“燕兄,我们当初真是错怪你了。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只会一味躲闪的无耻之徒。说来惭愧,凭燕兄在真武道观一役,我与康泰联手也不是燕兄的对手啊。我们在此向你赔罪来了。”康泰亦立即出言附合朱文的话。

秦慕楚听了。心里暗自佩服朱文与康泰二人的性情,嘴里笑道:“两位兄台言重了。在下当初也有不是的地方。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令狐刚见状,说道:“哎!你们就不要在那互相说着酸溜溜的话了。燕老弟,你可知道,你现在可是出名了。”

秦慕楚苦笑道:“没想到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,全府上下就全传开了?”

令狐刚听了,笑道:“看燕老弟说的。你知不知道你在真武道观里对付的那五人是谁?”

“是谁?”秦慕楚还真不认识那几个恶贼。

令狐刚见秦慕楚不像说假话。便说道:“其中一个是‘断魂钉’雷立,那一胖一瘦乃是‘祁山双邪’胖小蛤与瘦大蟆,还有两个是雷立的跟班,叫做二毛及大嘴。这五个人不知几时凑在一起,奸淫掳掠,无恶不作。江湖的正道人士曾经组织了三十名武林高手,在安徽桐城二十里外的听松亭把他们五人围住。谁知他们五人竟然伤了十三名高手,安然逃匿,后不知所踪。没想到他们竟在京城的真武道观出现了。还好被燕老弟你一人力杀三人,击倒两人。你想想。你就算是不想出名也不成了。”

秦慕楚听了,说道:“哦?他们真有这么厉害?”令狐刚所描述的人正是秦慕楚所见到的五人。

众人均看向康泰。这时康泰叹声道:“不错。当时围剿他们五人,在下便是其中之一,亲眼所见,决无虚言。”

秦慕楚突然想道:“这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?对了。那温子柔回到府后一定就把事情地经过全说了出来。唉,这个人哪!”他问道:“你们是从小姐那里知道的么?”

令狐刚听了,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。他答道:“我们从小姐嘴里只知道你们是从一个道观脱险地,开始并不知晓是哪座道观,也不知‘断魂钉’雷立他们。后来,我们在外面听到传言。不知是谁在真武道观杀了‘断魂钉’及‘祁山双邪’等五人。官府也在查呢。我们把两者的信息合并,认为你们是在真武道观里脱险的。”

朱文接道:“其实。我们得知这个情况后,还有点不信呢。所以特地前来向燕兄证实。如果对燕兄有所冒犯,还请燕兄见谅!”

秦慕楚此时才恍然大悟,原来他们是故意拿话来套自己的。自己还以为文侯府都已经知道了呢。既然他们都知晓了,也只好如此了,不然还能把他们怎么样。秦慕楚苦笑道:“你们可真行啊!竟来套我的话!”

令狐刚说道:“哎!燕老弟,你被送回来时昏迷不醒,还是我与邱香桥给你换的衣服啊!你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?我们怎么说也是没功劳有苦劳嘛。嘿嘿!”

秦慕楚笑道:“哦!怎么会生气呢。我还要谢谢你们哪。对了,刚才这些事,还请你们要保密啊!我看这事就仅限你们知道得了,可不能把这事传到外面去了,这对文侯一家可不好。”

令狐刚听了,一拍额头,叫道:“天哪!我们全部护院及侍卫都知道了这件事呢!这可怎么办哪?”

“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就知道给我惹事!要不是我见机快,早已经下令护院与侍卫封住自己的口,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。”一个宏亮的声音严正地说道,竟是护院头领狄隐南!

众人听了,身子不由一僵。

秦慕楚也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,连忙掀开被褥,摸下床来,却一个趔趄几乎跌倒。还好令狐刚与朱文见机快,立马一左一右扶住了他。狄隐南进了门,却没有走过来,而是立在门边,说道:“侯爷请进!”

秦慕楚一听,才知道不是狄隐南一个人来了,而是文侯温白谦来了!

温白谦还是跟秦慕楚上次见到一样,花白的头发,红润的脸庞,银灰色长袍。跟在他后面的还有温子柔地父母及温子寂。

秦慕楚他们连忙行礼,一一见过温文侯一家。

温文侯笑着对秦慕楚说道:“你就是燕归来?听说你舍命救了老夫的孙女。”

秦慕楚忍痛回礼道:“属下身为护院。又是子柔小姐的保镖,这些事都是属下应该做的。”

“嗯。不错,不错!不骄不躁。”温文侯赞许地点了点头,“哦,你站在那干嘛?快快上床去!”

秦慕楚听了,却立在原地,不敢上床,并不是他怕温白谦,而是他觉得自己如今的身份是护院,当着主人温文侯一家的面,怎好意思施施然就上床呢?

这时,大夫人即温子柔的母亲却上前几步,拉着秦慕楚的手,柔声说道:“孩子,你救了柔儿,自己却受了多处伤,让我这个做母亲的,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。要知道,我们如今就只剩下柔儿了,要是她有什么不测,叫我如何活下去呀!”说着,眼泪便无声地滴了下来。

听到大夫人的话一出,温文侯,温黎之,温子寂俱都脸色一变,但均是一闪而逝。

秦慕楚看着大夫人说到温子柔时所发出的只有母亲才有的光辉,心里异常感动。他自小便没有父母,一直便渴望能够有朝一日能亲耳听到母亲唤自己一声“儿啊”。但至今也难以实现。他见到大夫人对温子柔的疼爱,觉得自己拼了命把温子柔救了出来,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。

感受到大夫人双手传递过来的暖流。秦慕楚胸中一热,答道:“大夫人。这是属下应该做地。”

大夫人听了,只顾流泪,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,也没有松开捉住秦慕楚地手。

温黎之上前去,双手作揖道:“燕护院,温某在此谢谢你救了小女。都怪小女顽劣,让燕护院受苦了。”

秦慕楚正要抱拳回礼,却发觉大夫人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。他唯有点头弯腰道:“温大人客气了,属下的职责便是保护小姐。这是属下应做的。”

温白谦又发话了:“瞧你们夫妻俩,快让燕归来上床去躺着!”

大夫人听了,才醒悟过来,忙要把秦慕楚拉向床去。不知怎么的,她一握上秦慕楚的手,便有一股极为亲切的感觉,让她有点爱不释手。

秦慕楚却执意不肯,站在原地,为难地说道:“这,这……”

“怎么?你连老夫的话也不听么?”温白谦摆起文侯的架子,严厉地说道。

狄隐南见状,吩咐道:“令狐刚,朱文,你们把燕归来架上床去!”

令狐刚与朱文听了,硬是架着秦慕楚往床上位去。

秦慕楚此时也无奈,唯有顺从了。他刚躺下,大夫人又跟上来,帮他掖好被褥。秦慕楚望着大夫人的神情,看着她给自己掖被子的轻柔动作,心里莫名地感动不已,心道:“要是我的母亲能这样为我掖一次被子,我就是死了也值得!”

这时,站在温白谦身边的温子寂说话了:“嗯,燕归来!干得不错!本少选中你当小妹的保镖,还真选对人了。哎哟!”

后面的“哎哟”却是温白谦一手拍向温子寂后发出的。只听温白谦骂道:“你要是有燕归来一半的能耐,老夫都要感谢祖宗保佑了!哼!还在这里说风凉话。真是朽木不可雕也!”

秦慕楚见到温子寂眉毛鼻子拧在一起地苦瓜脸,却怎么看也像是故意做给人看的。

温黎之见了,说道:“父亲大人,寂儿不是还小嘛,您又何必打骂他呢。我们要慢慢地教他才是。寂儿,快,向爷爷认个错!”

哪知温子寂竟把嘴一翘,说道:“我没有错!”温白谦怒道:“你!”又扬起手要打,温子寂却一溜烟跑了。

大夫人也转过身来,对温白谦说道:“老爷,寂儿还不懂事,您也别生气了。要知道,温家现在只有他一个男丁了,我们都指望他继承香火呢。要是君儿,君儿他还在的话……”话没说完,便又流下泪来。

温白谦长叹一声,放下手来,话也没说地转向走了。

温黎之对秦慕楚说道:“燕护院请安心休养。”说完便扶着大夫人向屋外走去,隐隐约约听见他对大夫人说道:“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,你还提他做什?不是徒令父亲伤心么?”

狄隐南也说道:“燕归来你就在此养伤,愿早日康复。还有你们,别打扰燕归来休息,知道没有?”

令狐刚等人都低头答应。

狄隐南说完也出去了。他这一走众才轻松地呼出一口气来。

令狐刚吐了吐舌头,说道:“燕老弟啊,真有你的。文侯一家,就只差温将军夫妇,全都来看你了,还一个劲地向你道谢。哎!怎么我就没这样的机会呢!”说着,一副仰天长叹状。

“啪”地一声响,然后便见到令狐刚双手抚头对着康泰叫道:“哎哟!干嘛打我?”

康泰笑道:“我这是一掌把你打醒。要是你遇上这样的机会,只怕人救不出,自己的性命也丢在那里了!”

令狐刚听了,也不生气,陪着笑道:“嘿嘿,我只是说说罢了,对,说说罢了。呵呵……”

朱文说道:“好了好了,我们也不打搅燕兄休息了。等他伤好了再说吧。”

众人听了,便都向秦慕楚告退,然后出去了,关上门,才听到他们离去的声音。

秦慕楚也有点累,想休息一会。只是,谁来为自己掖被?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7章 武当青尘

秦慕楚总是觉得自己没有睡着,似梦似醒。迷迷糊糊之间,他梦见有人在帮自己掖被子。可是他看不清她的脸,但她那轻柔的动作,鬓间垂下的几缕发丝,像极了他心中的母亲。

“娘!”秦慕楚不觉得轻声呼喊了一声。他还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只掖被子的手。

一只粗糙而又温暖的手!竟然是这么真实!

秦慕楚突然从睡梦中醒来。原来他真的握住了一只手,那只手的主人是吴妈。

见到秦慕楚突然睁开了眼,差点吓着了吴妈。她陪笑道:“哟!梦见你娘了?都怪我把你给弄醒了。唉,都怪我这手,比起以前来,僵硬了许多,连掖个被子都做不好。”她任由秦慕楚握着自己的手,也没有要抽出来的意思。

秦慕楚用有点复杂的目光望着吴妈,听见吴妈的话,才醒悟自己把吴妈错当成自己的娘亲了。他也赶紧把吴妈的手松开了,有点忧郁地笑道:“没有,我本来就已经睡饱了。谢谢吴妈您帮我掖被子。”

吴妈笑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。对了,你睡了半天,也没有吃东西。我再去给你弄碗粥来。”说着,便转身出去了。

秦慕楚也不知为何,近来总是会想起不知在何方的父母。或许是吴妈和大夫人,她们的母性,唤起了秦慕楚心底的童心。也是,秦慕楚小时流浪,然后又被何风阳收养调教,自是少有这样具有母性的妇人出现在他的生活。这样或多或少阻碍了他的童心被唤起。

不一会儿,吴妈便进来了。她端来的,除了一碗粥,还有一碟点心。

秦慕楚坐起来,见吴妈端粥过来,忙道:“吴妈。让我自己来吧。”

吴妈嗔道:“怎么?嫌我粗手粗脚,不会喂你?来来来,还是我来吧。你的伤还没好呢。”

秦慕楚见吴妈执意如此,也没办法,只好随她去了。

张口吃了一匙粥,秦慕楚想起曾经向吴妈问起的事,他问道:“吴妈,上次问你的问题,你可想好了?”

吴妈听了,笑骂道:“看你。就知道问问题,自己的肚子就不管了?这样吧。只要你把这碗粥,还有那碟点心全都吃完,吴妈便告诉你。怎么样?”

秦慕楚一听,连忙点头。吴妈过去把点心也端过来给秦慕楚托着,说道:“边吃粥边吃点心吧。”又送了一匙粥到秦慕楚嘴边。

秦慕楚张口吃了粥,咕噜一声吞了。然后抓起碟中的点心便往嘴里塞。一连塞了三块,吴妈见了,嗔道:“不要这么猴急,反正有的是时间。哎!你慢点吃,别咽着了。”

可怜那些梅花糕、绿豆糕、酥蛋卷等极品点心,还没展现自己的味道便被秦慕楚一古脑地吞下了肚。

眨眼之间,秦慕楚便把那碗粥及那碟点心一扫而光。他喘着气说道:“吴妈,这下可以说了吧。”

吴妈见了,笑道:“瞧你,嘴边还留有糕点碎呢。”拉着自己的衣袖便去把秦慕楚嘴角的糕点碎拭去。才说道:“既然你想听,吴妈便说与你听。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,只不过不想让夫人他们一家伤心,大家便自发地不提起罢了。说起这事,我们老一辈的人清楚。但后来的人便许多都不知晓了。”

秦慕楚急道:“吴妈,你就别绕弯子了,赶紧说吧。”

吴妈听了,脸色一整,稍停了一下,才说道:“小柔叫小寂为二哥。的确是因为她上面还有一位大哥。”

“哦?”秦慕楚听了。应了一声。

“只是,小柔的这位大哥。在二十年前不见了。”吴妈回忆道。

“什么?”秦慕楚惊呼道,“不见了?”

吴妈默想了一下,才缓缓说道:“当时,大少爷跟二少爷都成了亲。哦,就是小柔跟小寂的父亲。”

秦慕楚知道吴妈嘴里的大少爷就是温黎之,二少爷就是温庭之。他点点头,表示知晓。

“两位夫人都已怀孕。只是大夫人比二夫人早半年产下一子。他便是小柔的大哥,老爷给他取名为子君。小君出生的那天,刚好是老爷被朝庭封侯的日子。所以老爷回来后,对着小君笑得合不拢嘴。他认为小君是他的福星,对他疼爱有加。”顿了一下,吴妈继续说道:“小君满月那天,老爷大摆宴席,喝得酩酊大醉,可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小君的名字。”

秦慕楚听了,叹道:“看来,侯爷真的很喜欢温子君少爷了。”

吴妈点头道:“不错。老爷对小君,可谓是捧在手时怕摔了,含在嘴里却又怕化了。只是小君一岁时,有一天,他的奶娘——哦,小君的奶娘不是我,当时我还是个丫环——小君的奶娘是玲姐。有一天,玲姐抱着小君出去走一走,大家也不以为然。因为玲姐也常常抱着小君出去的。可是就在那一次,小君竟然被人抢走了!”

秦慕楚听到这,也有点意外,说道:“抢走了?”

吴妈有点感伤,叹了口气,点头道:“是的。小君被人抢走了。老爷一怒之下,把玲姐打得个半死。最后还把她赶出了侯府。后来老爷又觉得对不住玲姐,便派人去找,却没有找着了。至于小君,老爷发动了全府的人,还曾经动用过朝庭的军队,但都没有找到。最后便不了了之。而大夫人则整日以泪洗面,后来又怀了小柔,心境才稍见平复。但到了现在,大少爷及大夫人都常常暗自伤心呢。”

秦慕楚听了,醒悟道:“难怪上次见到他们夫妇时,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呢。”

“所以,虽然小君不在了,但二少爷觉得小寂依然是排行第二,不敢占了小君的位置。就这样,小柔叫小寂二哥,可是她的大哥却早已不在了。”吴妈最后说道,“好了。关于这件事也说完了。楚儿你也应该休息了下了。我走了。”说着便端着碗碟走出去了。

秦慕楚此时却哪里睡得着。听了吴妈关于温子君的事情,他就心海翻腾:“这个温子君是不是自己呢?但是,有谁会对温子君不利?难道跟文侯有仇?但如果是跟文侯有仇的话,抢了人应该有消息来吧。可是什么也没有,温子君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的。”

当然,最直截了当的当然是秦慕楚掏出项中地石锁去给温白谦看。但秦慕楚觉得还没到时候,他想再多了解一下关于温子君的事,最好能够找出是谁把温子君抢走了。可是整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,线索全无,无从下手。

休息了三天,秦慕楚大部分的伤都已经好了。除了胸前被断魂钉刺伤的地方。其余都已好得七七八八了。

这天放晴了,秦慕楚也下了床,披了件外套,决定到外面走走。

出了门,秦慕楚才发现自己住的是一个单间,门口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。沿着院子中地鹅卵石铺就地小径。他穿过一个圆拱的门。出了那门,外面是一个更大地院落,中间有一座假山,山旁是一水池,池边是几棵垂柳。四周有十几个圆拱门,都是像秦慕楚住地房子那个式样的房屋。看来,这里都是给文侯府客卿住地了。

沿着青色石径,秦慕楚信步走去。出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拱门,又是一个院落。这个院落只有两个圆拱门,也就是说只有两座房子。左边的圆拱门用栅栏封起来了。右边的却没有封。秦慕楚走过去,站在圆拱门前往里望了一眼,只见里面的房子比客卿的房子要好,应该是一套房子,门前地院落也要宽大。精美。房子大门上挂了一匾,上面写着“莲之阁”三个字。

望了望,秦慕楚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,加上大门紧闭,也不知住的是谁。他转身正要走,却猛然停驻了脚步。他的眼睛盯在小院中的青草地上。

青草地上的一个角落上。竟然有一些红泥!看情形,应该是有人穿着鞋在草地上搓了鞋底留下的。而这红泥。正是真武道观才有的。

这是谁留下的?那个蒙面的黑衣人?还是温子柔呢?

秦慕楚又低头思索着循原路往回走。他刚进房子地小院,便听见里面有个声音叫道:“燕归来!你去哪里来?”

秦慕楚抬头一看,原来是温子柔,心道:“我正愁不知怎么找你,你倒好,送上门来了。”他笑笑回礼道:“原来是子柔小姐。属下见过小姐。”

温子柔自从上次跑着进来说了声要拜秦慕楚为师后,一直都没见到她出现。没想到今天却又来了。

“哎呀!哪那么多废话。我问你,你答应不答应?”温子柔叫道。

“什么?”秦慕楚失声道。

“就是拜你为师这件事啊!”温子柔跺脚道。

想来要她说出这样的话,实在是一件不易的事情。

“哦!”秦慕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,点了点头,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,说道:“要拜师也可以,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,如何?”这下秦慕楚也不客气了。

“真的?”温子柔乐道,“那你快问!”

秦慕楚问道:“外面那间挂着‘莲之阁,牌匾的房子,是谁住的?”

温子柔听了,笑道:“哦!这个呀!我还以为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呢。莲之阁是我二哥的房间啊。”然后笑笑,又说道:“婶婶见二哥把住的房子定为‘莲之阁’,还说不是男子住的,应该是女子住才对呢。二哥听了也就笑笑。”

秦慕楚听了温子柔的话,忖道:“温子寂的房间?难道那个蒙面的黑衣人竟是温子寂?”为了谨慎起见,他又问道:“那你从真武道观回来后,有没去过你二哥那里?”

温子柔答道:“当然没有!我一直都待在我娘那里,除了还,还来过你这里。”说到后面,声音几乎如同蚊叫。

秦慕楚没有听清温子柔后面的话,他听到温子柔说到没有去过莲之阁。那就说明温子寂是那个蒙面黑衣人的可能性极大。

“燕归来,还有没要问的?”温子柔问道。

秦慕楚从沉思中醒来,摇头道:“没了。”

“那,拜师的事……”温子柔小心翼翼地说道。

“嗯,我答应你。

不过,要等我伤好以后才能教你武功。”秦慕楚点头道。

“那!你说的啊。”温子柔指着秦慕楚说道。“等你伤好后,就开始教我哦!那我先走了!”说完就蹦跳着走了。

又过了两天,秦慕楚胸前的伤也无甚大碍了。他决定晚上去试一下温子寂,看看他是不是那个黑衣人。

天色一黑,秦慕楚便运功打坐,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。

三更时分。

除了一些护院,文侯府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。

温子寂摇摇晃晃地从外面进来。到了莲之阁的门前,他却不再摇晃了,而是站定了身形,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进去。

一进入屋里。温子寂便察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。他的脸一改平常那副懒散,而变得冷静起来。眼神里也不是平常的无所谓。而是精光不时闪现,如同一只猎鹰。他小心翼翼地望着屋里四周,贴着墙根往里屋挪去。他的虬松剑在里屋的床边挂着。

终于摸到进里屋的门了,温子寂刚迈出一步,便觉得从里屋有一股劲风袭来。他立即向后一个“铁板桥”倒翻了一丈多,才站定了身子。他的面前立着一个蒙面人。衣服却像在哪见过。

温子寂沉声说道:“阁下是谁?为何要偷袭于我?”声音有力却极力压低。

蒙面人自然是秦慕楚。刚才一招,他便试出温子寂不单有武功,而且武功不低。见温子寂说话时极力压低,暗道:“这样更好。你不想让人发现,我也不想让人发现。”他亦压低声音说道:“想知道我是谁,就先打赢我再说!”说着,手捏掌刀,直向温子寂斩去。

温子寂见蒙面人的掌刀杀来,掌未到,却有一股劲风袭到。知道不能硬挡,只得施展身形闪开,先避其锋。见到对方招式已老,才欺身上前,一指点向蒙面人的右肩。

不一会儿。两人已经互相攻出五十招,可见两人出手的速度极快。但是,显然秦慕楚稍占上风,温子寂已经被他逼到一处屋角了。

温子寂因为一直没有施展出师门的武功,所以攻势无力,以致被蒙面人逼到了屋角。他对蒙面人的武功大感震惊。上次在钟楼大街他被一个拿剑的年青人劫持。觉得那年青人的武功极高。没想到这个蒙面人的武功也差不多有那年青人的水平了。

要是他知道那个年青人就是自己所面对的蒙面人。不知温子寂会作何感想。

秦慕楚这次纯粹是为了试温子寂的,所以没有使出全力。另外他也是伤重初愈,不敢使出全力。但温子寂一直都没有使出真功夫,他把温子寂逼到屋角,就是存心要温子寂使出绝技。

见温子寂已经缩在屋角了,秦慕楚冷哼一声,一掌拍出。

温子寂见蒙面人这掌来势汹汹,知道不能硬拼。如果硬拼的话,即使自己不伤,也会有所响动而引来其他人。这是他所不愿的。

温子寂只好施展出师门轻功,他左脚一跺,整个人向上飘起,头就要触到天花时,身子却在空中奇异的一个折身,往秦慕楚左边冲去。

秦慕楚刚才那掌其实是虚招,见势连忙脚踏八卦游龙步,闪到左边,一掌击出。

哪知温子寂身形未停,又在空中扭腰一折,改向秦慕楚右边冲去。秦慕楚招式未老,却已追击不上。

“武当梯云纵!”秦慕楚轻声呼道。

梯云纵乃是武当的绝顶轻功。一般的轻功都是身形跃起后,要想再次跃起,均需用脚轻点他物才能继续。但梯云纵不同,梯云纵施展出来,可以在空中不需借助任何他物却能连续跃起。

刚才温子寂在空中没有借助任何物体连折三次,闪过了秦慕楚。这是在屋里,要是在外面空处,梯云纵可以如同上楼梯一般,不断向上拔高。梯云纵之名便由此而来。据说武当最厉害的白石道人,施展梯云纵可以在空中连续折出七次。

这时,温子寂已经趁机从里屋拔出了虬松剑,脸绷得如同千年未化的冰霜。他已经下了决心,一定要把这个蒙面人留下。

谁知秦慕楚这时却一耸肩,两手一张,说道:“不打了。”

温子寂紧绷的脸也不由地一跳,失声道:“什么?不打了?”这个蒙面人说出来地话让他大感意外。接着,他便见到蒙面人把蒙着面的布取了下来。

虽然屋里没有点灯,但武功高深的温子寂还是看清了对方的脸,他惊呼道:“燕归来!是你!”

“不错。正是属下。”秦慕楚抱拳行礼道,“不知阁下是温子寂,还是武当传人?”他这话是在问温子寂是不是武当传人假冒的。

温子寂听了,沉默了一会,最后沉声说道:“我是温子寂,亦是武当的青尘。”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8章 失踪之谜

“什么?武当青尘!”这回轮到秦慕楚失声地轻呼了起来,惊讶之情溢于言表。

秦慕楚初出江湖时,武当青尘乃是武林十大新秀之一。橙缘与青尘都是甚少在江湖行走,但能够被列为十大新秀之一,可见他们的武功不凡。如果秦慕楚不是有番遇合,练就了乾坤心法,只怕亦不是他们的对手。

最让秦慕楚吃惊的是,武当的青尘竟然不是一个道士,而是朝庭温文侯之孙!更为甚者,这个青尘居然还夜夜笙歌,花天酒地,出入于烟花莺柳之地!

秦慕楚还是有点不信,他问道:“温公子,如今我们撇开主仆关系,以两个武林中人说话。你……真的是武当的青尘?”后面的话说得是一字一句。

温子寂此时亦摸不清面前这个燕归来所为何来。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,很难把对方留下来。要是让江湖中人知晓,青尘竟然无法留住一个无名之辈,只怕是谁也不会信。他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:“不错。如假包换!”亦是一字一句。

秦慕楚听了,突然笑了,有点不可置信地笑了。他又耸耸肩,一摊两手,走到厅中的圆桌旁,拉了张圆凳坐下,才对温子寂笑道:“青尘,青尘,哈哈,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。来来来,别在那紧绷着脸了。我们坐下说话。”一时之间,仿佛秦慕楚成了主人,温子寂居然成了客人。

温子寂见状,好气又好笑,但不知怎的,他居然听从了对方的话,放下了手中的剑,也走到圆桌前坐在一张圆凳上。

“你真是武当青尘?”秦慕楚突然又问道。

“废话!”温子寂给了秦慕楚一个白眼。

“呵呵!我这不是有点意外嘛。”秦慕楚讪笑道,“要知道。我一直都以为,武当青尘跟少林橙缘是和尚一样,是个道士,却没想到我们的温大少爷竟然是青尘啊。”

“我不是温大少爷!”温子寂冷声接道。他说得很急,几乎是秦慕楚刚说到“温大少爷”时便脱口而出。

其实秦慕楚说的“大”并不是指排行第一,而是指温子寂的显赫身世。不过,温子寂显然对“温大少爷”这个称呼非常敏感。要不,他就不会有这样地反应了。

秦慕楚听了吴妈说起温子君的事,所以他也理解温子寂的反应。他忙摆手道:“好好好,温二少。二少!这样可以了吧。”

温子寂发现,平常有谁叫他“大少”。他就会怒叱那人。可是对着面前的燕归来,他竟然生不出气来。他森然道:“你到底是何人?为何要潜进我家来?”这是他早就想问的,可惜一直无法开口。对方武功如此之高,竟然只是前来应聘一个护院之职,并且在应聘的过程之中,还故意隐藏实力。当时温子寂还以为这个燕归来就是步法灵活。正好可以跟着温子柔,不让她摆脱。岂知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,让温子寂生出许多疑问来。

秦慕楚一耸肩,拍手道:“二少,我进入你家,并无恶意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,你也是知道的。我有做出什么对你家不利的事么?”秦慕楚有点奇怪,对着温子寂,居然常常做出耸肩,摆手的动作来。

温子寂知道对方说的是救温子柔的事。他想了想,也觉得对方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家里的事情。他又问道:“那你到底有何目的?我不相信你只是为了做护院而来的。”说到这里的时候,他的语气不再是冷冰冰地。

秦慕楚听了,低头沉吟了一下,抬头盯着温子寂说道:“作为交换,你也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。如何?”

温子寂不知对方要问什么。不过他还是点点头,说道:“好!”

秦慕楚说道:“那好。我进你家来,是为了找人的。”

温子寂听了,不解道:“找人?找谁?”

“哎!这可是第二个问题喽!”秦慕楚摆手道,“换我问你了。”

温子寂愕然,说道:“你这就算回答了我的问题?”

秦慕楚答道:“当然。你问我进你家的目的。我的目的就是找人。”

温子寂听了,哭笑不得。却又无可奈何。他亦双手向前一伸一摆,说道:“好好好,你问吧。”心道:“哼!看我怎么答你。”

秦慕楚问道:“你好好的侯府少爷不做,却天天出外面花天酒地,是否对家里不满?”

温子寂想了想,最后叹气道:“是。”他没想到对方问的竟然是二选一的问题,他根本没有机会模棱两可地回答。

“那你是……”秦慕楚正要说话,却被温子寂拦住,说道:“哎!第二个问题了!”他可是现学现卖。

“呵!我说二少,学得挺快得嘛。”秦慕楚笑道,“那么,要不要继续?”

温子寂点头道:“当然!”

“那好。我是来找温文侯也就是你的爷爷温白谦的。”秦慕楚说道。

温子寂听了,一副听到的样子,然后等秦慕楚问。

秦慕楚问道:“那你是对侯爷不满还是对你父母不满?”他之所以这么问,是因为当初他见到温子寂站在父母身边却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,加上上次温白谦打骂他的事。

温子寂没想到对方的问题竟然是如此尖锐,想了很久,他才答道:“我父母。”然后又说道:“换我问了,你找我爷爷所为何事?”对于这样的问答,他似乎有点兴趣了。

秦慕楚也不多话,答道:“你爷爷可能是我的恩人的恩人,我找他是想向他索取我恩人的一件旧物。”他把乾坤老人搬了出来。

温子寂听了,头都有点大了,说道:“你的恩人的恩人?哎!这个可不是我要问的!”

秦慕楚见状,笑道:“哈哈,不要那么敏感嘛,二少。不过,这件事情我也无条件告诉你好了。”接着,他便把乾坤老人当时如何被温白谦救下,又送了一块陨石给温白谦的事说了出来。最后,他说道:“事实是,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温白谦是不是你爷爷。”

温子寂听了,若有所悟,他说道:“你直接去问问他,不就能够知道了?”

秦慕楚笑着盯住温子寂道:“只要你再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,我就可以直接去找侯爷了。”

温子寂看到对方的笑容,心里不由的一阵冰凉,他不知道对方还要问什么尖锐刁钻的问题。但是自己已经问了第三个问题。对方不单答了,而且异常详细地答了。无论如何。也只有等着对方问话了。他吸了一口气,说道:“你问吧。”

秦慕楚问道:“你不满意你父母,是跟温家大少温子君有关,是也不是?”他刚才已经见到温子寂对于“温大少爷”四字的过激反应,再加上温子寂把自己的房子叫“莲之阁”,心下有一丝明悟。却又捉不住是什么,所以有此一问。

听到对方问出这个问题,温子寂霍地站了起来,他激动地指着秦慕楚说道:“你!你,你到底是谁?为何知晓温子君的事?”

秦慕楚也不回答,而是笑道:“你父母……”他本来是要问温子寂“你父母与温子君到底有何关系”的,但是却被温子寂打断了。

只见温子寂突然双手抱头,低吼道:“你不要说了!不要说了!”他竟然如同小孩子一般跌坐于地上,似在呜咽。

秦慕楚见状,一阵愕然。不知为何一提到关于温子君的事,温子寂就如此激动。他站起来想上前去安慰温子寂,想想又不知能说什么,一时竟愣在原地。

两人一站一坐,一静一动。构成了一幅奇怪的画面。

过了许久,温子寂心情平复下来了。他重新站了起来,也不叫秦慕楚坐,便出口问道:“你都已经知道了?”

秦慕楚见温子寂这样问,定然是关于温家大少温子君失踪的事。因此,他点了点头。

“唉。这件事其实闷在我心里许久。我的大哥温子君,是我们家对不起他。”温子寂叹道。

秦慕楚已经知道了温子君失踪的事情,他安慰道:“其实,也不能全怪你们一家。我知道你们一家都十分难过。”

“没错!他们是很难过。可是,我不能原谅他们!”温子寂摇摇头,握紧拳头说道。见秦慕楚又要说话,他连忙伸手拦道:“你先不要替他们说话,先听我说完。”不知为何,温子寂觉得自己心里的什么事,都想对面前的燕归来说。或许是这些事情在他心里积压得太久太久,渐渐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了。

一时之间,温子寂脑子有点混乱,不知从哪说起好。秦慕楚也没有再说话,不去打扰他。

温子寂沉默了一会,软坐在圆凳上,缓缓说道:“我自出生以来,过得是无忧无虑,快快乐乐的。可是等我知事后,我才知晓我还有一个堂哥,就是温子君。可是他失踪了,全家都很难过。后来……”

“我十岁时的一天,我想偷偷去拿我父亲的剑来玩耍。我进了房,正要拿剑时,听到我爹娘说着话来了。吓得我躲在床底下,大气也不敢出。我爹娘进来后,把门关了。

只听我爹叹道:‘唉,父亲大人又在伤心了。我就说了,当初我们不应该这么做的。’我娘听了,沉下声说道:‘你以为我就想这样吗?要是寂儿比他早出生,寂儿就是你们温家的长子,他也不用失踪了。’

我爹听了,生气道:‘哼!长子长子,你就要寂儿当长子不可。是啊,当了长子,可以顺理成章地在这个家里当家作主嘛。可是,当家作主真的就那么重要么?重要到要把子君抢走么?’

我娘也听了,也生气道:‘哼!你当时不也同意了吗?你想想自己在这个家里,父亲大人全都让大哥作主,而你却常常受这受那的气。不是么?’

我爹听了,叹了了声,坐倒在床上。两人一时都没说话。过了不久,我爹说道:‘那个钻天鼠现在在哪?我要去找他看看子君还在不在。’

我娘说道:‘我又怎么知道他会在哪里,当初给了钱,他就不知所踪了。如今都过了十年,又能去哪里找他?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’说完她便气得出了房门。

我爹又是长叹一声,再没说话。过了好一会,他也出了房门。”

秦慕楚听到温子寂的这些话,突然从头到脚都觉得一阵冰凉。长子?就为了能够在这个家里当家作主,温庭之夫妇就叫人把温子君抢走了?

温子寂的话,实在让秦慕楚大吃一惊。他万万没有想到,只为了能够在府里当家作主,就骨肉相残,硬是拆散别人母子。他才醒悟过来,温子寂所说的“我们家”并不是指温白谦一家,实是指他们一家三口!

温子寂没有注意到秦慕楚的神情,接着说道:“我从床底出来后,剑也不拿,就一个人跑到后花园的一个假山的山洞里哭了起来。那天晚上,我娘不停地呼喊,我硬是没有应她。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讨厌我的爹娘,讨厌这个家。”

“当时,武当掌门拂尘道人正在我家作客,于是我便向爷爷要求,愿意拜他为师。我师傅他老人家亦欣然答应了我的请求。于是我便离开了这个家,上了武当山。”顿了一下,温子寂继续说道,“为了忘却那些不快的事,我拼命练功。五年后,又进了青松殿。”

听到这里,秦慕楚知道温子寂为何把自己的房间叫作“莲之阁”了。宋时周敦颐写了一篇《爱莲说》,其中有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……”的句子,出污泥而不染!他是在表明自己的品性啊。他也知道温子寂在武当练功一定练得极为刻苦,要不,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五年间便进入青松殿。

“可是,我是不是那个温子君呢?”秦慕楚暗暗地问自己。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59章 捕快客卿

其实,只要秦慕楚拿出项里挂着的那把石锁直接去问温白谦,便可一清二楚了。但这个时候他却退缩了,他反而感到害怕了。

人往往是这样,越接近真相,就越感到不安。

就在秦慕楚沉吟间,温子寂又说道:“我从师门回来,就是决心要找回子君大哥。即使他已不在了,我也要找到他的消息。我要尽一己之力,替我爹娘赎罪。”

“哦?”秦慕楚听了,心里想道:“这倒是不错。如果能够想法找出那个温子君,就能够真相大白了。”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,哪能那么容易呢?秦慕楚问道:“那么,你有什么线索了吗?”

温子寂摇了摇头,说道:“我只知道那个抢走大哥的人外号叫钻天鼠,其他一概不知。钻天鼠这样的外号太普通了,在这京城随便一问,就能找出一大串叫钻天鼠的人来。我听说那些烟柳之地人最杂,三教九流,无所不有,这样的话,消息也是最灵通了。”

“所以,”秦慕楚接道,“你天天晚上到那里去花天酒地,其实是想去打探关于钻天鼠的消息?”

温子寂点了点头,有点难为情地说道:“其实,我在那些地方,也只不过是喝喝花酒,听听琴音,看看艳舞罢了。但,唉,他们要说什么就由他们去吧。只要能找到关于大哥的消息,什么都愿意承担。”说到后面,他有点无奈。

秦慕楚看到温子寂如此,心道:“如果自己真是那个温子君,就算他的父母做了对不起的事,自己看在他的份上,一定不予以追究。”他走上前去,拍了拍温子寂的肩膀。说道:“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。关于钻天鼠,我会帮你查的。”说完便要走。

温子寂叫道:“等等,你不去找我爷爷了?”

秦慕楚答道:“我想过了,先帮你找出温子君,再去找文侯。”其实是他的心有点退缩,不敢去面对。

温子寂说道:“那,你为何要帮我?”

秦慕楚笑了笑,说道:“老实说,因为你是朝中文侯之孙,将军之子。又是武当的青尘,地位显赫。而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,正好要巴结你啊。”说着,右眼向温子寂眨了一下,笑着转身走了。

温子寂听了一时竟愣住了,等到对方出了房门,他又听见燕归来说的话,不,应该是朗读文章: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……”声音渐闻渐悄,最后消失了。

温子寂听了,突然笑了,有一股暖流从他心底涌了上来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秦慕楚睡得正香,昨晚与温子寂大战一场,接着又谈了许久。回来后,想起温子寂的事,想起自己的身世,一时也没有睡着。到了快天亮了才沉沉地睡去。

“燕老弟!燕老弟!……”一个大嗓门叫喊道。接着,房门被推开了,“噔噔噔”地走到秦慕楚床前,一把拉起了秦慕楚的被子。

秦慕楚才睁开朦胧的双眼一看,原来是令狐刚。

其实秦慕楚在令狐刚还没进门便已知道是他来了。所以他才放心地继续蜷缩在被窝里。他没好气地说道:“原来是令狐兄啊,不知这么早找我所为何事?”

令狐刚听了。笑道:“还早?都日上三竿了!”然后又压低嗓音说道:“告诉你,六扇门来人了!说要见你。”

秦慕楚听了,心里一惊。

六扇门,最初就是指衙门。衙门为显示威严、气派,多开六扇门。后遂以六扇门代指官府、衙门。后来,六扇门成了衙门里整个捕快机构的总称。六扇门有自己独立的组织方式。他是捕快,却又凌驾于各地捕快之上。其中的成员多是江湖中人。各地的大案要案,大部分亦是六扇门出手才能破获地。

秦慕楚并不是怕六扇门。而是怕温子柔的事已经被传开了。这会影响整个文侯府的声誉。他问道:“他们来干嘛?来了多少人?”

令狐刚听了,答道:“我也不知来了多少人,是狄头领吩咐我来叫你到府上的会客厅去一趟的。”

秦慕楚连忙穿好衣服,洗漱了一下,正要出门,却见吴妈端了粥与点心过来。吴妈叫道:“孩子你要去哪呢?吃点东西再去吧。”

秦慕楚抓起了两块梅花糕,边走边道:“吴妈,六扇门有人找我。我先走了。”

“哎……”吴妈叫道。可是秦慕楚已经走远了。

令狐刚上前来,亦拿了一块糕点送进口去,赞道:“好吃!燕老弟这小子,真有口福。”又要拿时,吴妈却一拍他的手,说道:“这是给那孩子吃的。”

令狐刚讪笑一下,走了。吴妈亦叹着气走了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文侯府的会客厅。

秦慕楚到了门口,早有人禀报道:“护院燕归来到!”

“燕归来,进来吧。”狄隐南的声音响起来了。

秦慕楚应了一声,走进了大厅里。

温黎之坐在主人位上,狄隐南立在他身旁。

左边坐着的两个女子,却让秦慕楚大吃一惊!她们竟是霜冷双妹丁鱼与樊火凤!秦慕楚望向她们时,她们亦用美目打量着秦慕楚。难怪秦慕楚在真武道观门外就要昏过去时,好像见到了丁鱼,原来并不是错觉,是她们寻上道观来了。

右边坐着两个男子,一个是秦慕楚认识的,就是杭州的总捕头胡金刀。另一个看上去跟胡金刀年纪相仿,不过却是个面白无须,脸庞有点消瘦的人。他们二人亦在打量着秦慕楚。

这时狄隐南出声了:“燕归来,这位是六扇门的副门主滕霞飞,这位是捕头胡铁,人称胡金刀……”

秦慕楚一一向四位行礼。

礼毕,温黎之才问道:“不知四位前来。找鄙府的护院燕归来所为何事?”他这是明知故问。但也说明他很小心。

滕霞飞站起身来,抱拳说道:“尚书大人,卑职所来,纯粹是私人性质的访问。请大人不要见怪。”

秦慕楚才发现他们没有穿制服,确是有点微服私访的味道。滕霞飞话里的意思其实是,他们并未对外声张关于温子柔的事情。

秦慕楚能够听懂,温黎之自然能够听懂,他一摆手,笑道:“滕副门主请坐下说话。既然如此,燕归来。你就好好配合滕副门主的问话吧。”

“是。”秦慕楚应了一声,然后又转向滕霞飞行礼道:“滕大人有话请尽管说。属下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
滕霞飞向胡金刀使了个眼色,胡金刀见了,轻咳一声,说道:“真武道观一役,那‘断魂钉’等五人可都是你杀的?”他也不废话。一开口便直奔主题。

秦慕楚听了,相信他们不是为了追究他杀人而来地。这里可是文侯府,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在此拿人吧。他答道:“断魂钉与祁山双邪正是属下所杀,另外两人却是被我击昏过去。”

“哦?”胡金刀望了滕霞飞一眼,有点意外地说道:“你只杀了三人?可是我们进去时,却是五人俱已被杀。呃,是不是你出手太重,连你自己也不知已经杀死他们二人了?”

秦慕楚摇头道:“不可能的。我知道自己出手的力道,当时的确是把二毛与大嘴击晕过去的。”他心里又想道:“莫非是温子寂?不过,他没有理由要杀那两人啊。”

胡金刀听了,又望向霜冷双妹。

见胡金刀望了过来,丁鱼正要说话,却被樊火凤拉住。

“我来吧。”樊火凤说道,“当时我们跟着侯府的侍卫邱香桥带着几个人赶去真武道观。谁才刚到山下,却见一黑衣人,身影一闪,便进了道观,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女子。我们上了道观,见到了倒在门口外的瘦大蟆,他中了断魂钉,早已没命。

进到道观的地窖里。那胖大蛤的喉咙被割裂致死。‘断魂钉’雷立则是被乱剑砍死,还有二毛与大嘴。则是被人击碎头盖而死。黑衣人及那女子却不见足踪影。”她不提温子柔,却只说那女子,可见他们来此,的确是私人的访问。

大家都望向秦慕楚,而秦慕楚又望向温黎之。见温黎之点头默许,他便把整个经过都说了一遍。说到紧张之处,就连温黎之亦不禁暗自捏了一把汗。当然,关于温子柔衣衫破损的细节,秦慕楚并没有说出。

听了秦慕楚的话,滕霞飞转头对温黎之笑道:“看来,侯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。那断魂钉与祁山双邪,我六扇门牺牲了近二十个精英亦未伤其一二。”然后指着秦慕楚道:“可是贵府的一个护院,单枪匹马,却把他们全收拾了。”

温黎之听了,连忙摆手道:“哪里哪里。滕副门主过奖了,燕归来亦是身受重伤啊。”

滕霞飞又说道:“对了!那个黑衣人,不知温小姐可清楚?”他这话也不知是问谁,温子柔可并不在场。

温黎之望向秦慕楚,秦慕楚忙行礼道:“当时属下已经昏迷,后来听小姐说,那黑衣人把她带下道观的后山便离开了。所以并不知晓黑衣人的身份。滕大人如若不信,尽可亲自问温小姐。她还说,那黑衣人似乎对她及对侯府都无恶意。属下猜测,那二毛与大嘴一定不是他杀的。”

滕霞飞听了,哈哈大笑道:“只听燕护院的话,我等亦已相信。不过可惜,如果有一个活口,我们就可以从中获得更多关于折花会动向的信息了。”然后又向胡金刀使了个眼色。

胡金刀见了,忙从怀里拿出一块铜牌,递到秦慕楚面前,说道:“燕护院,这是六扇门的客卿令牌。鉴于你在真武道观一役出色表现,不单救了温小姐,更是救了道观的全部道士。六扇门的全部长老一致通过,聘你为六扇门的客卿。”

“这……”秦慕楚望向温黎之。温黎之亦不大感意外,他向滕霞飞问道:“滕副门主,你这是……”

“哦!其实是这样的。”滕霞飞应道,“我们六扇门的客卿,平时也不用做什么的。只是有一些难以解决的大事,才会请他出来应付应付的。而客卿却可以凭这令牌动用我六扇门的一切资源。门主以下的门人,只要见了这块铜牌,都会听从号令。”顿了一下,他接道:“这也是互惠互利的呀!还请燕护院不要推辞。”眼睛却望向温黎之。

秦慕楚听了,心里一动,想道:“这样一来,岂不是可以藉此去查那钻天鼠了?”当下便有意想接那铜牌了。可是温黎之还没表态,他又不能接。

温黎之沉吟了一下,才点头道:“燕护院,如果你本人愿意,你就接了吧。”

秦慕楚心里大喜,说道:“是。”说完便把那铜牌接过。铜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,呈红褐色。一面是浮雕,雕的是一只被缚的老虎。另一面则是“六扇门客卿”五个字。

滕霞飞见状,笑道:“燕护院可要小心保管好这牌子,我们是认牌不认人的。要是不小心被有心人拿去了,那可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呢。”

秦慕楚听了,应了一声,把铜牌小心地放进怀里。

“尚书大人。如此,滕某等便告辞了!”滕霞飞站起来行礼道。

温黎之亦站了下来,回礼道:“滕副门主请慢走。”

秦慕楚见到樊火凤她们亦渐渐离开,心里却觉得有点奇怪。他再一细想,原来是丁鱼,丁鱼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,有点苍白,有点憔悴。难怪樊火凤不让她说话呢。

“她这是怎么了?”秦慕楚不禁想道。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60章 简易步法

随着折花会整地北移,京城的治安更为紧张。只十天时间,折花会犯案累累。六扇门人员吃紧,唯有从地方调派人手。由胡金刀牵线,霜冷双妹亦被六扇门聘为客卿。六扇门把她们请到京城,因为她们与折花会打过无数交道,对折花会的行动有所了解。

不过,关于丁鱼到底怎么了,秦慕楚并不想去深究。他怀揣六扇门客卿的铜牌,兴冲冲地来到了莲之阁,敲响了房门。

“谁?”温子寂用懒洋洋而又有点朦胧的声音说道。他前一晚同秦慕楚一样,都是天快亮了才睡的。

“属下燕归来!有要事禀报二少!”现在是大白天,外面随时都有人经过,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。

“哦!进来吧。”听起声音来,似乎清醒了不少。

秦慕楚推门便进,顺手又把门关上了。

温子寂已经穿好了衣裳,站在床前整理着。他见到秦慕楚进来,脸色一阵不自然。也是,自己的秘密似乎全都被这个所谓的属下知晓了,的确是让人有点难为情。但他内心却一点也没有恼怒的感觉,就像他这些话应该说给对方听似的。

秦慕楚却没有想那么多,一边从怀里掏出六扇门客卿的铜牌,一边走向温子寂。他嘴里叫道:“二少!给你看样东西!”到了温子寂的面前,他一扬手中的铜牌。

温子寂不解地夺过铜牌看了一会,喜道:“六扇门的客卿铜牌!你是怎么得到的?”

秦慕楚笑道:“嘿嘿,自然是六扇门送给我的喽。”然后把在会客厅的经过说了一遍,才说道:“有了这个铜牌,我们找起那个钻天鼠来,自然是事半功倍!”

温子寂亦喜形于色,说道:“不错!六扇门的探子满天下。如果不好好用一用这块铜牌,只怕六扇门还不乐意呢。”

秦慕楚把铜牌交给温子寂去使用,反正六扇门也是认牌不认人的。不过,条件就是一旦有了那钻天鼠的消息,要在最快时间内通知他。他相信温子寂的为人,除了温子寂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以外,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,让他觉得温子寂是一个可靠的家伙。所以他很放心地把铜牌交给温子寂去使用。

回转他住的房子时,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房子亦有名字——剑兰居。他进出了几次,还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房门上也有这样一块牌匾。当然。这是侯府便于招待客卿所挂的,跟温子寂的自主命名是不同的。

秦慕楚刚进门。侯府的劳管家来告诉他,只要他愿意,他可以一直住在剑兰居。鉴于他在真武道观一役,成功救出了子柔小姐,侯府准他享受客卿待遇。

不知道其他府上的客卿是何等待遇,有一点是秦慕楚所乐意接受的。那就是——文侯府的客卿可以自由进出侯府,不用像护院一样每天要轮值。

秦慕楚向劳总管道了声谢,劳总管亦客气了一下,便转身走出去了。秦慕楚则觉得还有点晒,便又钻进被窝里见周公去了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秦慕楚缓缓地睁开了双眼,他的乾坤心法已经到了一个难以突破的瓶颈。也不知应该如何才能更上一层楼,但秦慕楚很快就不再去想。因为他知道,很多时候,突破瓶颈靠的是瞬间的顿悟,只有那灵光一闪,才有可能给人以豁然开朗地感觉。

信步走走,不知不觉之中,秦慕楚走到了练武场。秦慕楚一路行来,文侯府到处都是极为幽静。但有一处是例外,那就是这个练武场。练武场四处都有人在练功。除了值勤的侍卫与护院外。大部分都已经聚集在此了。有地合在一起讨论印证彼此的武功,有的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练习武功招式。

而引起秦慕楚注目的,是一个粉红色的娇小身影,她就是温子柔。只见她在场中练习招式。那种认真与执着,跟原来刁蛮任性千金小姐简直判若云泥。

不单秦慕楚,就连周围的护院与侍卫,都觉得温子柔变了。

面对他们时,她不再盛气凌人,反而向每一个人都虚心请教。

看来,只有经历了磨难,人才会真正成熟起来。

温子柔眼尖,一下子就看见了秦慕楚。她急忙奔跑过来,喜道:“燕……师傅,你来了?”本来还想叫秦慕楚为燕归来的,可是想起自己说要拜他为师的,便又转口了。其实,温子柔在护院及侍卫里都拜了许多师傅。她实际也不知晓怎样才算是真正地拜师。因此,她对秦慕楚说要拜师,也没有什么仪式,就把秦慕楚当作了自己的师傅。

秦慕楚自然也像那些护院及侍卫一般,对此不作计较。他点下头,笑道:“是的,子柔小姐。”

温子柔听了,说道:“师傅,你叫我子柔就好了。”

周围的护院与侍卫听了,嘴巴张大成圆形,似乎合不拢了。温子柔的这句话好像从未对他们说过啊。而接下来温子柔的表现,却让他们几欲昏厥。

只见温子柔上前去一把抓住秦慕楚的手臂,笑道:“师傅,你今天准备教我什么武功呢?”温子柔自己都有点意外,但她又觉得是如此自然,有一种……亲切感。

秦慕楚对此却觉得没有什么,温子柔给他此时的感觉,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般。他笑着说道:“子柔,我今天要教你的武功,是逃跑的武功。”

温子柔听了,松开抓着秦慕楚的手,说道:“什么?逃跑的武功?”然后嘴一嘟,说道:“我才不要学逃跑的功夫呢,我要像你一样,要正面打败对方!”

秦慕楚又笑着缓缓说道:“可是,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,你还怎么去打败对方?所以,要打败敌人,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保护自己,让自己没有生命威胁,然后再去对付敌人。你觉得呢?”

温子柔虽然刁蛮任性,但她并不笨。她听了秦慕楚的话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那,你要教我什么样的逃跑武功呢?”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秦慕楚已经演练了许多次八卦游龙步法,他甚至把步法运功踩在练武场的地上。可惜的是,温子柔还是无法练好。她常常没走出五步便会摔倒在地。

其实,八卦游龙步由《易经》里的先天八卦演绎而来,其复杂性是超乎想象的。就是秦慕楚自己,也是费了许多时间才练好的,这还是在他读过《易经》的基础上。要温子柔练好这个步法,只怕是有点难为她了。

周围的护院侍卫都望着秦慕楚与温子柔所在的角落。虽然秦慕楚并没有特意说不准看他教温子柔武功,但他们都自觉的没有走过去,只是远远地观望着。他们看见温子柔在空地中不停地扭动身形,还常常摔倒,不禁觉得,这是教子柔小姐武功吗?怎么看都像是在跳舞呢。

秦慕楚摇头看着温子柔。温子柔亦练得有点不耐烦了,要是在以前,她早就转身走了。这是她最有耐性的一次。就连她自己,都有点佩服自己竟然有如此好的耐性了。

还好这时,午饭时间也到了。众人都要回去吃饭了。

温子柔亦闷不作声地回去了,临走时,秦慕楚吩咐她明天继续来练习。可是她竟没有吭声便走了。也不知她明天会不会再来呢。

虽然秦慕楚如今在侯府享受的是客卿待遇,有更为幽静的房间,不用做护院的工作,但他还是愿意跟护院们一起吃饭。他可不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独自吃东西。他认为,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吃饭,就算是给他山珍海味,他也吃得不香。反之,大家围在一起吃的即使是极其普通的菜肴,但也会吃得津津有味。

正所谓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”也。人生有许多事情不也如此吗?

当然,我们有时也应学会独守那份寂寞,有时,寂寞也会让人更有魅力。

回到房里后,秦慕楚思考了半晌,走到书桌前,磨起墨来。磨好墨后,他才用找出白纸,接着提笔认真地在纸上画了起来。他画得很慢,边画还会边思索。温子柔在的话,她一定知道秦慕楚所画的,就是今天让她吃尽苦头的八卦游龙步法。不过,却简单得多了。

第二天,秦慕楚一早来到练武场。在练武场的一角,他把昨天画的简易的八卦游龙步法运功一一踩踏出来。

秦慕楚觉得要是让温子柔练习完整的八卦游龙步法,只怕是比登天还难。因为练习这种步法不单要有极好的悟性,还需要极好的耐性。而温子柔似乎都有所不及,特别是后者。因此,他把八卦游龙步法简化了一下,改成一种简易的步法。虽然比不上完整的步法,但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,还是极其有用的。

温子柔真的是有点变了,要是在以前,她练功练得不耐时,可能往后的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出现在练武场。她自己也有点奇怪,可是她就是看不怪秦慕楚望着她的眼神。

她一心想着一定不能被他看扁了,所以第二天一早,她又来了。

秦慕楚望着温子柔,笑了……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61章 千里寻君①

黄永根挥舞着长刀,犹如蛟龙入海,直向对手杀去。他的对手,竟然是他所要保护的温子柔温大小姐!

温子柔面对杀来的长刀,毫无惧意,只听她娇笑一声,莲足频踏,竟然转到黄永根的左侧去了。这里是黄永根进攻的死角。虽然步法还不是很流畅,但已能闪开对方的攻击了。

黄永根很是郁闷,这是他攻出的第三十六招了,居然又是无功而返。“这真的还是要自己的保护的温大小姐吗?单单只靠躲闪便已立于不败之地,要是她出手进攻的话……”黄永根有点不敢往下想了。

但是黄永根想不到的是,如果温子柔真要由躲闪转入进攻的话,只怕他五招都不用,就会把温大小姐制住。

这里是练武场,周围很多护院和侍卫都在观战。他们都十分惊讶于温子柔的表现,天天看着温子柔在练武场练得异常勤奋。

没想到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,她竟然可以跟侍卫黄永根打成平手了,虽然她并没有真正与黄永根交手,但仅靠步法,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。

上天果然并没有厚此薄彼,非常公平对待每一个人。一分汗水就有一分收获。这对每一个人都是至理。

全场只有一个人对温子柔的表现还不满意,那就是秦慕楚。八卦游龙步,当然就应该如同龙游大海一般,轻松写意才是。但温子柔表现出来的,却像是龙搁浅滩一般,十分别扭。

当温子柔跑到秦慕楚面前时,秦慕楚笑道:“子柔,做得不错!如果你再练多一点,练熟一点,效果会更好!”

鼓励永远比批评要好。温子柔欣然接受了秦慕楚的建议。

最后。秦慕楚把画有八卦游龙步的简易步法的那张纸递给黄永根,说道:“黄兄,麻烦你把这个步法示意图贴在显眼的地方,任何人都可以自主地练习这个步法。

秦慕楚的这一举措,可以说,把文侯府的战力防御力提升三倍有余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温子寂兴冲冲地跑到剑兰居,把正在看书的秦慕楚吓了一跳。他又小心翼翼地向门外望了望,把房门关上。对秦慕楚喜道:“燕归来!有消息了!那个钻天鼠,终于有他的消息了。”

“看来六扇门的客卿铜牌真是有效啊!”秦慕楚把手中的书一扔,喜道:“只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。你就把那钻天鼠给找出来了?!”

温子寂略带兴奋地应道:“正是!正是!”

秦慕楚显然亦是有点兴奋,他忙道:“那钻天鼠现在何处?”

“山西太原。”温子寂应道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金玉堂。

山西太原最大的赌坊。

“吱呀”一声。赌坊的大门突然开了。里面走出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。这老人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,让人不敢相信他竟也会进赌坊。紧跟在他后面地是四个高大魁梧的壮汉。

那老人一走下赌坊门口的最后一个台阶,接着,他便做出了一个让行人侧目的动作。只见他突然转过身去对着后面的四个壮汉,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。他嘴里还说道:“四位大哥,你们就让我进去赌一场吧。”

其中一个壮汉不耐烦地喝道:“钻天鼠。你上次还欠我们赌坊十两银子呢。要赌可以,你先还了上次的十两银子!否则的话,你休想再踏进我们金玉堂一步!”

那老头还想说什么,却被他近前的壮汉一脚踢中。只听他“哎哟”一声便倒在地上。那壮汉恶狠狠地骂道:“少啰嗦!你要敢再踏进金玉堂一步,我们就打断你的狗腿!”说完,那四个壮汉便转身进了金玉堂。留下独自在地上呻吟的老人。

那老人正呻吟间,两个年青人走了过来。其中一个身穿华服的人把老人扶了起来,问道:“老人家,你怎么样了?有没伤到哪里?”

那老人呻吟了片刻,却也没有声音了。过了半晌,也不向那华服青年道谢,遥自向街尾走去。

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白边的年青人大声地叹息道:“唉!二少,我们本来是要请他去吃烤鸭,喝女儿红的。原来是我们表错情了。算了,二少。我们自己去吃吧。”

谁知他的话音刚落,那老人却突然顿住,然后又转身向这两个年青人走来,嘴里喃喃地问道:“你们,真要请我吃,烤鸭。喝女儿红?”话音听起来很是激动。

这两人正是秦慕楚与温子寂。而那个老人便是他们二人要找的钻天鼠。他们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钻天鼠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。他们之前都以为钻天鼠应该人如其名,是一个矮小猥琐的家伙。没想到这钻天鼠居然长像还不赖,身材高大,一脸正气。不过,他的生活却十分潦倒,加上又染上了赌隐,生活更是雪上加霜。平时能够吃到一碗有肉的阳春面,他便会觉得是一种奢侈。今日居然有人说要请他吃烤鸭,喝女儿红。难怪他那么激动呢。

秦慕楚答道:“当然!我们二少还会骗你么?怎么样?想不想去?”

钻天鼠不停地点头道:“去!我去!只是……你们为何要平白无故请我,呃,请我吃饭?”激动归激动,钻天鼠毕竟是过来人,他深知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秦慕楚笑道:“这个嘛,我们先去酒楼,边吃边聊,如何?你放心,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,绝对不会对你不利的。”

钻天鼠想了想,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,相信这两人也不会怎么来害他的。于是他点了点头。

温子寂开口对钻天鼠道:“既然如此,这太原你最熟悉,你带我们去太原最好的酒楼吧。”

第二卷 似是故人来 第062章 千里寻君②

金星酒楼,太原最好的酒楼,能够来这里吃饭喝酒的人,非富即贵。

钻天鼠早就想上金星酒楼美美地吃上一顿,可是因为没钱,他也只能是想想罢了。如今有了机会,他自然不能放过。

在金星酒楼楼上的一个厢房里。

不知酒过几巡,钻天鼠亦喝得略有醉意。只听他涨红着脸说道:“两位公子爷,烤鸭我已经吃够了,女儿红,呃,却可以再喝。来来来,我们再喝!”

秦慕楚与温子寂对望了一眼,秦慕楚点了点头,问道:“听说你以前在京城混饭吃,过得甚是风光,是不是啊?”

钻天鼠双眼有点迷离,说道:“嘿嘿,那是!想当年,在京城我是何等风光啊!”

温子寂又问道:“既然如此,你为何回到太原来呢?在京城多好哇!”

钻天鼠听了,像在思索,又像内心在煎熬,欲言又止。

温子寂适时地拿出一锭金子来。钻天鼠见了,眼睛一亮,盯着金子看的眼神比盯着美酒的更加灼热。温子寂说道:“只要你说的话能让我等满意,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。”

钻天鼠听了,又是一阵激动。他低垂着头,似在回忆往事,然后才醉眼朦胧地说道:“我在京城干的都是一些偷偷摸摸,坑蒙拐骗的事情。没办法,人嘛,为了活下去,什么事都要做。可是谁不想能够堂堂正正,光明正大地生活呢?”

打了一个酒嗝,钻天鼠继续说道:“二十年前,有一个人找到我,叫我去抢一个婴儿。只要我能把那婴儿抢走,就给我一百两黄金。一百两黄金哪,我在京城做了那么多买卖。加起来都没有一百两黄金啊。于是,这个活我接了。”

秦慕楚问道:“是谁叫你抢的?你知道你抢的是谁家的孩子吗?”

钻天鼠应道:“我一直不清楚是谁叫我的,他一直遮着脸,我看不清他的脸。当时抢那个婴儿,也是由那个人指给我,我才出手的。抢走那婴儿后,那人便给了我一百黄金,叫我随便怎么处理这个婴儿,但是必须离开京城。我见那婴儿长得粉嘟嘟,很是可爱。便决定出了京城找个人家卖了,这样就可又多了一笔钱。”

秦慕楚又问道:“那后来呢?你把那婴儿卖到哪里了?”

钻天鼠听了,摇了摇头,说道:“过了一夜,我收拾好包裹,偷偷带着那个婴儿走,却听说温文侯家有个婴儿不见,温文侯已经派人守住各个城门,要挨家挨户地查找。我只得又悄悄回到原来地住处。哪知后面跟来一个妇人。那个妇人我认得,我就是从她怀里抢走那个婴儿的。”

秦慕楚听了,浑身一震,抬起头来,紧皱眉头,正是吴妈嘴里所说的玲姐。温子寂却不知道,他只是觉得有点意外。

“我开始甚是害怕,要是事情败露,只怕会身首异处。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杀人灭口。可是我常常坑人骗人,却从未杀过人。正当我犹豫不决时,那妇人却倒在地上。我过去一看。原来她身上有多处伤痕。”顿了一下,钻天鼠继续说道,“我一时没了主意,见到那个妇人受伤倒地,我知道她定是因为丢了那个婴儿被打伤的。于是我把她抱进屋里。还叫了个大夫来帮她治伤。我这样做是有我的算计,外面查得紧,要是不赶快出城,只怕就会被查到我这里。不管这妇人醒后要怎么样,我只要用这个婴儿威胁,兴许可以利用她出城。”

“那妇人醒后。见到我手里的婴儿。叫道:‘小君,小君’。我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对她说:‘如果你不想这个婴儿死的话。就必须乖乖地听话,知道没有?’”

“后来,我买了一辆车,把那婴儿和那妇人都弄上车。然后驱车出城。在城门受到了守城军的盘查。我告诉他们说我女人患有麻疯病,要急着回乡下。周围的守城军都吓了一跳,不敢近前。一个军官却还是壮着胆用刀挑开了那个婴儿的衣领。我吓了一跳,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。因为我给那婴儿换衣时,看见那婴儿脖子上有一块石锁的。我当时面无人色,一身冰凉地立在当场,竟无法动弹。”

“石锁?!”秦慕楚与温子寂二人都冲口叫道。秦慕楚听到钻天鼠提到石锁,心里已经定了一半。温子寂听了,却有点生疑:“凭爷爷当时封侯的心情,怎么会给大哥配把石锁呢?怎么也得配玉锁金锁的吧?”

钻天鼠似乎整个心都回到了过去,他自顾自地说道:“哪知那个军官却把刀抽回,冷声对我催道:‘快点出城去!别妨碍我们办事!’我一听,虽然有点不解,但还是连忙驾着马车,飞也似地逃出了京城。我片刻也不敢停留,一路狂奔,直到进入了山东境内,才停下来歇息。我到车里检查那个婴儿的石锁,却还在他脖子上。我百思不解,也就不再去想了。”

秦慕楚又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

钻天鼠听了,突然笑了,虽然有点猥琐,但也有几分温情。他说道:“没有了危险,我便想带着黄金弃那妇人与孩子而走。但我突然见到那妇人有几分姿色,虽然相貌普通了点,却很丰满,很有女人味。想到自己如今有钱了,也应该找个女人过生活。于是我便又以那婴儿威胁那妇人,只要她跟了我,我便准她一直带着那婴儿。于是,我带着那妇人及那婴儿回到了老家太原。对外声称那是我女人和孩子。”

“那妇人现在在哪?”温子寂问道。

钻天鼠又笑了笑,这次却笑得有点凄凉,说道:“她走了。说来好笑,直到她走了,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。”

“什么?!走了?她去哪了?”秦慕楚急道。

钻天鼠点头道:“没错,她走了。开始的几个月,因为有钱。我们一家三口过得还算融洽。可是……后来,我染上了赌瘾,把那笔黄金输得七七八八了。我回到家,一不如意,便对着那妇人拳打脚踢的……直到一次,我又对她打骂了一顿,然后出去喝酒了。等我回来,便再也没有见到她。她……她已经带着那个婴儿走了!走了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……只说到这里,钻天鼠的脸上又泛起了无数温情。也许,有那妇人的几个月。是他最为幸福的日子,可惜他并没有好好地去珍惜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:金冠信誉人气第一充气娃娃自慰名器 买一送7 日本品牌代言 内部全仿真阴道倒模 点击进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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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人都是这样,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当初应该珍惜呢?

钻天鼠酒醒时,见到面前摆着一锭金子,请他吃烤鸭,喝女儿红的两个年轻人却不见了。
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
一辆大马车平稳地奔驰在官道上。

车里坐着秦慕楚与温子寂。

温子寂不解。问道:“我们不是回京城么?这是去哪?”他本以为找到了钻天鼠,就一定能够知道大哥温子君的下落,谁知找到钻天鼠这里,线索还是断了。那个妇人……他灵光一闪,叫道:“我们这是去找那个妇人是不是?”

秦慕楚笑着点点头,答道:“正是。”他知道那妇人便是温子君的奶娘玲姐,但让他不解的是,这个玲姐寻到了温子君,却为何不把他送回侯府去。

温子寂问道:“我们应该先回去问清那个妇人才是吧。除非你知道她是谁?”

秦慕楚答道:“她叫玲姐,是温子君的奶娘。她的老家在安徽黄山脚下。”

温子寂疑道:“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?”

秦慕楚笑了笑,却默不作声。他是通过何风阳建立的情报网查到玲姐的消息的。这个情报网才刚刚开始运作,这可以算是秦慕楚第一次动用呢。

“黄山归来不看岳。”温子寂望着远处高耸的黄山,发出感叹,作向往状。

秦慕楚却说道:“正事要紧。”

马车拐入小路,进了一个小镇。再穿过小镇不远,便有一条河流,顺流而下,便到了一个村庄。

他们两人下了车。

秦慕楚也不问人,便带头往村里行去。秦慕楚甚是奇怪,这里的一切。他似乎有点熟悉。但当他细细一想,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。

一处低矮的茅屋前,一个年约五旬。头发花白地老妇正在低头洗衣。老妇洗衣的情形,秦慕楚竟然也觉得很熟悉,很亲切。

二人走到她的脚下,秦慕楚没有说话,反而是温子寂问道:“请问你就是玲姐?”

那老妇听了,浑身一震,抬起头来。一脸的皱纹,又与那些村妇有一点区别,整个人收拾得很干净,眼光很温柔。不过此时,她整张脸都有点惊讶,却又很快平静下来,放下手中的衣服,她叹道:“你们终于寻来了!”

秦慕楚此时却更是震惊——他曾经在梦里见到地母亲,虽然有点模糊,但那张脸的轮廓,就是眼前这个玲姐地。

“什么?”温子寂应道,“你说我们终于寻来是什么意思?”

玲姐反问道:“难道你们不是文侯府派来的人吗?”

温子寂点头,正要说话,玲姐又说道:“这就是了。你们还是寻到这里来了。你们是找温子君的吧?”

温子寂听了,又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

“唉。”玲姐叹气道,“我就知道侯府有一天会找来的。”然后她在身上随意擦了擦手上的手,站起来说道:“你们请进屋里坐坐,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。”

温子寂拉着有点发呆的秦慕楚进了屋里。屋里非常简陋,可见生活并不见好。

玲姐给二人倒了茶,坐在一旁。温子寂见秦慕楚不吭声,只好自己问道:“我们此来,的确是来找温子君的。不知他……”

玲姐地脸一下便沉了下去,说道:“我对不起侯府,我更对不起他啊。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。”

温子寂不解,疑道:“不知玲姐此话……”

玲姐不禁眼泪都已经落了下来,她说道:“当初,那个死鬼抢了小君,我便被侯爷打了一顿,还被赶出了侯府。就当我想自寻短见时,却看到了那个抢了小君的人。于是我偷偷跟着到了他的住处。可是我当时被打受了伤,突然昏过去了。醒来的时候,却是那个男人把我救了。他用小君威胁我,我只好答应跟他出城。”

温子寂说道:“在城门拦下时,你完全可以大叫一声,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?”

玲姐凄惨地说道:“这就是我对不起侯府的地方。见到守军,我的确想大叫的。可是突然我想到自己被侯府打了一顿,又被赶了出来。想我在侯府勤勤恳恳干了十几年,却落得如此下场。小君被抢是我的错么?”顿了一下,她继续说道:“所我当时便想:‘既然侯府如此待我,我也就不让小君回到侯府去。’我便在车上没有作声,一个军官来检查时,我还把小君脖子上的石锁取了下来。”

“哦。”温子寂应了一声,心道:“难怪那个军官没有看到呢。”

“后来,那男人又用小君威胁我,要我跟着他回太原他老家一起生活。我也一时无主,便跟了他。本来我就想这样跟着那男人生活下去算了。可是那男人不争气,爱上了赌博,不单输光了钱,还常常对我打呀骂呀地。最后我只好抱着小君离开了太原。”玲姐说道,脸上竟然也像钻天鼠一般,泛起了几缕柔情。

温子寂听了,急道:“那温子君呢?他在哪?”

玲姐又是一阵凄然,说道:“他……他不见了。”

“不见了?!”温子寂惊道。

“我最终抱着小君回到了这里。不久后,我怀孕了,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。就这样,我带着两个孩子生活,对外声称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。一直过了八年,小君已经九岁了。看着小君,我的愧疚越来越深。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,他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。于是我决定把小君送回侯府去。”玲姐说道,“可是就在我决定送他走的前一天傍晚,小君他……他……”

温子寂急道:“他怎么了?”

玲姐泪出泉涌,哽咽道:“小君他失足掉进了水里,被水冲走了。我们全村的人找了一夜,都没有找到他。直到现在,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啊。”

“什么!”温子寂听得他立即站了起来。

此时,秦慕楚却已泪流满面,嘴里不停地喊着:“不,不!这不是真的!不是真的!”

温子寂见状,不由地一愣。在他的印象里,这个燕归来一直都是十分冷静的。

可是如今却……

玲姐亦是有点奇怪地望着秦慕楚,她不知道这个年青人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。

秦慕楚后退几步,坐倒在墙根下。他缓缓地扒开了自己的衣领,一把灰色的石锁便呈现在温子寂与玲姐面前!

“小君!”玲姐突然凄声叫道。

“温子君!大哥?”温子寂稍稍反应慢了点。

秦慕楚颓然道:“如果没有错的话,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温子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