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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古典武俠]虎威闯江湖(全本)-10

  
第三章马家大寨

李玉虎为使马家妇女了解她们的男人确实罪有应得、罪无可恕,说要拿出证据,证明昨晚确曾吃过人肉。

马二当家的老婆直着嗓子,叫道:“好,你拿得出证据,我们就口服心服,光凭空口白话,谁能相信?”

李玉虎点点头,道:“去几个人,把外面那张最大的圆桌抬进来!上面的东西,不可移动分毫!”

昨夜新加入李府的“菜人”齐声应是,这时最靠近厅门的四个一同出厅,眨眼间将一张特大圆桌,抬进来放在大厅中央!

马家的妇女小孩齐向圆桌望去,只见中央有个大火盆,火已熄灭,四周有八盘热炒,已吃得所剩无几;十二副杯盘碗筷七横八竖,旁边倒是有一些碎骨,但却分不清是什么骨头。

那老妇人振振有词的道:“人肉在哪里?就这几块骨头?……”

李玉虎目如电闪,扫视一圈,道:“大家看这火盆就应该明白,上面还有个火锅,是吗?”

众妇人心中同意,在他的目光下,忍不住点了点头,而马家一干男人不由低下头去,不敢与他对视。

老妇人反问道:“有火锅犯法啊?”

李玉虎一指右手回廊上两扇断裂的破窗,道:“桌上的火锅,昨夜本府一怒踢出厅外,去两个人抬回来吧!”

司马岚正站在那一面,闻言推开窗户,一跃而出,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也跟纵而出,不一会由原窗跃回,两人手中抬着个巨大火锅,放在火盆之上。

众人目光齐聚,向盘中一瞧,无不面目变色,掩面不敢再看,有的更捂住嘴巴,强行压制欲呕感觉,而十多名小孩已吓得惊叫号哭起来!

原来,盘中是个完完整整的女人形体,小腿、双臂曲在身下,除了脸部,其他地方的肌肉早巳被挖得七零八落,腹部也已被剖开,内脏完全失踪。由于外面太冷,那支离破碎的女人早破冻硬,剩余的骨肉都罩着一层薄冰,亮亮闪闪,分外恐怖吓人。

朱如丹三女虽然不怕,可也不愿多看─眼,免得恶心。张出云道:“谁去楼上拿块布,先盖起来吧!”

司马岚晃身一跃,抢上楼去,片刻间拿了一块红布,把盘中尸体盖住。

李玉虎不管这些,转头望着胖大的厨师道:“大师傅,这是你的手艺,请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做的?”

那位大师傅早巳吓得全身发抖,一触到李玉虎凌厉的眼神,“噗”的又跪倒地上,叩头道:“大侠饶命,小的也是被逼无奈,若不顺着寨主的意思,小的们全家都会被打下死囚牢,只有死路一条!”

李玉虎厌恶的望他一眼,叱道:“说!”

胖厨师全身一抖,如遭电殛,情知不说不行,只得道:“做这道菜,比较费事,先要把……把菜人饿上七天,等内外清洗乾净,再用烈酒灌肠,冲去杂质秽物,最后再灌上泡过作料的盐水烈酒,等美人醉倒晕迷,放进蒸笼,大火蒸熟…

…“

朱如丹忍不住问道:“难道上笼之前,你们不会把人先杀死吗?”

大厨师道:“不能杀,这道菜讲究鲜嫩完整,不能有任何破皮刀口,一有刀口就会流血泄气,肉就生硬不好吃了!”

李玉虎“哈哈”厉笑,道:“大师傅,你们功夫真高,做这一行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!”

大师傅面无人色的道:“小人已在厨房做了二十年,近十年才升任大厨。”

李玉虎点点头,目□7b精光,扫了八名厨师一眼道:“好,好,你们八人年龄相若,大约经历都相同吧!”

另七人吓得全身发抖,一同跪倒,喊道:“大爷饶命,小人都是下人,被迫无奈!”

李玉虎“嘿嘿”笑道:“想活命容易,本府不会轻易杀人,但若有人想死,本府也不会求他活着。刚才有人想死,你八个就以刚才说的方法,替我炮制,不得有─丝偷工减料,知道吗?”

八名厨师齐声应“是!”

李玉虎摇摇手,八人以为已可逃出升天,赶快退到一边。李玉虎扫视众人,问道:“你们还有人想死吗?还有人不相信,还有人有意见吗?”

马家一干男男女女,都噤声不敢言语。李玉虎又道:“马寨主,听说你寨中骠骑近千,平日若遇到事故,如何召集?”

马永年此时已是斗败的公鸡,员外帽早已失落,一身锦袍,泥土血水秽渍斑斑,原本红润的面色,已然□黄,双目无神不说,皱纹也突然多了出来。

他原先躺在地上,翻着一对死鱼眼,默默观察沈思,知道这次果真是在劫难逃,完蛋大吉,能够少受点活罪,求个速死,已是天大幸运。可是看情形,连嚼舌自尽的力气都使不出,兄弟儿孙一个个情况相同,谁能帮助他呢!

不过,看李玉虎的模样并不似凶残之辈,听他的口气,也并无刻意折磨他的意图,那么……他眼珠子一转动,心思也跟着灵活起来。

这时,见李玉虎目标指向他,便哀叹一声,痛快的答道:“门楼上有口大钟,遇到急事,鸣钟十下,是骠骑集合信号,再加五下,全寨男女都会聚到门外广场,不过,这讯号多年未用过了。“

李玉虎转头看了站在楼梯口的马大娘一眼,见她点头,便道:“好,你肯合作,表示已知悔过,本府便不过分难为你们。现在除了本院之人,你们可以先回家,听候钟声,再集合吧!”

接着,又吩咐司马岚众人道:“你们昨夜受过谁的好处,就一道送派回去,顺便认一认路,借几套替换衣服!”

众人躬身应是,各个认准对象,扶着他们出去,一时一阵纷乱,大厅内只剩下有限数人。

李玉虎耳灵目聪,已达天人之境,此时却忽然听得高空一声鹰鸣,知道鹰王冠军已将王天化、文一奇、武昌三人送来!

他晃身由窗口飞出,仰天以千里传音,呼唤鹰王道:“冠军,我在这里,下来吧!”

两只在院中巡守的猛犬,昨夜一照面便被他点了睡穴,此时仍然不认得他,立刻疾扑而至。

李玉虎双掌一扬,掌心射出两团紫金光圈,将彻头罩住,两犬惨叫连声,挺立在他的面前,想动─下都不可能。

李玉虎微微一笑,和声道:“从今以后,我是此地的主人,你们要听从我的命令,没有我的指示,不可胡乱咬人,知道吗?”

两巨大痛得双泪交流,李玉虎双掌一收,光圈一闪而没,两犬猛摇其头,发觉已能、行动,立即温驯的走到李玉虎身边,伸出粗大的舌头舔他的双手,四只狗眼现出一副讨好乞伶的神情!

李玉虎“哈哈”一笑,摸摸狗头,朱如丹三人也跟着出来。李玉虎又道:“这是我的老婆,你们也要听从她们的命令!”

两犬望望之三女,又跑去舔她三人玉手,朱如丹笑声如银铃,把手举过,娇声道:“别舔我,我怕痒呢!”

空中又是一声鹰鸣!冠军一个盘旋,双翅一夹,已然落在五丈开外。鹰背上“唰”的一声跃下三条人影,正是王天化、文一奇及武昌三人。

三人落地,立即躬身抱举行礼,道:“参见府主。夫人!”

李玉虎展颜拱手回礼,笑道:“好,来得正好,本府正在想你们呢!快进来吧!”

随即又对鹰王挥挥手,道:“冠军,辛苦你啦!看样子我还得在这里住上几天,你回去吧!”

鹰王点点头,即展翅飞去。李玉虎则当先领着众人回到大厅。

厅中、楼上众人都看见这只特大巨鹰,也见到鹰背上下来的三人,不觉暗暗惊奇,院外街上马家诸人,自然也有人瞧见,却不知怎么回事,于是纷纷猜疑。

厅内八名厨师还紧张的站在一角,老寨主仍然躺在地板上,七名未得移转功力的“菜人”,已自觉是李府的一分子,便帮着原有的仆役,忙着把楼后堆集的茶几等物搬出来,重新布置大厅,只有正中央那张特大的圆桌未得指示,谁也不敢搬动。

李玉虎见状,吩咐把圆桌再抬出去,并举手让众人落坐。

“马寨主,本府决定要当众宣布你的罪状,没收你马家所有产业,只要真心悔过,乖乖献出一切,本府会替你多做些善事,以为补赎,但你若是不肯说实话,活罪就有得受了!“

马永年挣扎着勉强坐起,哑声道:“老朽知错,悔之已晚,只求速死而已!

马家所有一切,老帐房陈皮最清楚,也有帐册可查;至于库存,则在此楼的地下室里。地下室有两个通路,一个是本厅中央的翻板,不过由此下去,会经过一阵毒烟毒水袭击。另外一道暗门则在三楼的卧室床下;至于帐册,则放在三楼书房,全部财产,大约值两千万两。“李玉虎点点头,站起身来,道:“好,算你乾脆,大师傅,把你们寨主先抬到后面牢里休息。也弄点东西喂喂他。万一他要是死了,你们八个就跟着一齐吧!”

八名厨师哄然应是,即抬着马永年走了。

李玉虎率众登楼,在餐厅坐下,早有丫鬟把饭菜做好,端了上来。

他们一边吃着,一边把情形告诉王天化等三人。最后又问马大娘道:“马大娘,你们这除了死囚牢,还有什么关人、整人的地方吗?”

马大娘一脸苦笑,道:“回爷的话,还有肉票牢,苦力牢也是关人的地方!”

肉票牢是关肉票的地方,大家一听就懂,而苦力牢呢?

马大娘解释道:“本山有一座煤矿需要开采,凡是年轻力壮的肉票,若是家属付不起赎金,就打入苦力牢,替本寨做几年苦力,以补不足;另外,本寨有不守法规的子弟,也按情节轻重打入苦力牢,担任苦力。”

李玉虎忽然灵机一动,“哈哈”大笑,道:“好!本府正愁如何处置这群坏蛋呢!现在好,让他们去挖煤矿,做做苦力如何!”

朱如丹第一个拍手赞成。李玉虎起身道:“走,现在咱们分成三队,先去这三个地方瞧瞧,遇有恶性重大、顽劣不堪之徒,一律封住穴道,擒来此地,牢门统统打开,放任被囚者自由,下午再集合全寨吧!”

楼下司马岚等人早已回来,均换上一身深蓝色劲装,并各找了合意的武器,配载起来,同时也吃过早饭,正在厅中待命。

司马岚一见李玉虎下楼,一声口令,六十人动作整齐的排了六行,个个精神抖擞、神采飞扬的挺立如山,活像一只经过训练的劲旅!

李玉虎满意的点点头,笑道:“各位加入本府,以后就是兄弟。现在先为各位介绍一下本府的成员,等会再分配任务。”

张出云等人也一字排开,李玉虎二指点着向众人介绍,道:“这是本府的二夫人、三夫人、四夫人;这位是本府总管天马堂堂主王天化;这是孟风堂堂主、人称酒丐的前丐帮长老文一奇老前辈;这位是平准堂堂主、人称神偷的武昌武前辈。”

众人一一躬身抱拳,行了个见面礼,李玉虎又道:“本来也需要各位兄弟彼此自我介绍一番,才合正理,可是目前时机不对,万事待理,只好留待以后了。

好在目前本府虽不知大家名字,但面貌一看便知,大家有事要向本府禀报,先行报名,本府便会记下。“众人哄然应“是!”

李玉虎道:“现在就依目前队形分为六队,各队暂时自行选出一个队长,第一队由二夫人指挥,负责本院安全等事;第二、第三两队由王总管指挥,接下大寨各路的防务,本寨中人,今日起一个也不派出去;第四队由文堂主指挥,去查肉票牢,第五队由武堂主率领,去查苦力牢;第六队由三夫人指挥,与本府一齐去查死囚牢。”

他语音─顿,又道:“现在开始选各队队长,选过之后,立即出发。”

众人又哄然应“是!”

每队十人聚在一起,小声商量一下,被选的队长站在排头,李玉虎道:“各队队长报名来!”

第一队队长大声叫道:“第一队队长司马岚。”

后面接着:“第二队队长李再春,第三队队长王知义,第四队队长王知仁,第五队队长张文强,第六队队长郭子兴。”

李玉虎道:“好,现在开始行动,总管先带人出发吧!”

王天化与文、武二老见李玉虎说明,分析、组织、分派等皆有条不紊,头头是道,比之老江湖更见出色,不禁敬服有加。

王天化首先躬身应是,当先出厅。

李玉虎又道:“第一队开始执行任务!楼下前后各派一人就可以了,其他的在厅中待命。不过司马队长颇通文墨,本府另有任务,劳你担任。”

司马岚躬身应是。第二名、第三名先自动前去执行任务。李玉虎道:“三楼书房有本寨帐册,你去瞧瞧。灵儿,这地下室的库藏,交给你处理,先把什么害人的机关除掉,再带几个兄弟下去,清点─下。马大娘,谁知道三个牢房的正确地点?”

马大娘道:“老张、老王、小李都知道,叫他们带老爷们去吧!”

原来这三人都是这院中的打杂园丁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:论坛声誉保证包邮日本Tenga仿真真阴自慰杯飞机杯性器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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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分三路领头,向三个牢房奔去。

三队人马出现在大街上,由于消息还未传开,路上行人虽觉得惊异,却还不知怎么回事!

李玉虎这一小队,不久到达东北角─个高大的石彻平房前面。

那石屋铁门深锁,两边窗口铁栏粗如儿臂,里面的木窗紧闭,竟无丝缝隙。

带路的小李年五旬,已是个小老头,一身棉衣棉裤,头上还戴着皮帽,竟冷得不时颤抖。他走到门口,缩头缩脑的道:“老爷,这里就是!”

李玉虎道:“好,你回去吧!郭队长,叫门!”

小李躬腰道谢,小跑着走了。郭子兴大步上前,擂起拳头,“呼呼呼”连连敲击,口中也叫道:“开门,开门!”

门上一个小窗口唰的拉隍7d,一个凶神恶煞般面孔向外张望,恶狠狠地问道:

“老兄哪里来的?大呼小叫干什么?开门容易,拿腰牌出来大爷验验!”

朱如丹自觉是这队的指挥,一见对方不肯合作,飘然上前,纤纤素手印在门上,娇声道:“叫你开门就开门,罗嗦什么!”

那铁门加科铸成,原有五寸,哪知吃她用阴手印上去,门倒无事,四周的门扣门栓却全断裂,整扇门直向里面倒去。

门里的恶汉大吃一惊,向后跳开,但行动仍然慢了一步,一条腿已被压住,折为两截。

他痛得厉声大叫,石屋内叱声连连,十几个彪形大汉,手执鬼头大刀,纷纷向门口扑来!

朱如丹身形闪动,人如飘风,已无抢入门内,素手飘飘,指拂点勾,远远望去,姿态曼妙,犹如舞蹈。面对的大汉,却觉得她动作快如鬼魅,鬼头刀还没举起来、身形还未展开,便已一一被封了穴道,一个个活像土塑木雕的木偶,姿态各异的呆在当地!

朱如丹回身吩咐,道:“先拖过─边,等会再行处置。”

尚在门外的队长郭子兴,心喜兴奋,躬身洪声应“是!”即带头走进,俯身把一脚尚压在门下的大汉一拖,那大汉狂叫一声,已然痛晕过去。

其他九名队员随后进来,把被定住的大汉提到墙边。朱如丹做了个请的手势,道:“老爷,请进!”

李玉虎绸衫飘飘,负手而进。只见石屋十分宽大,四边燃着火盆火把,烘得室内十分温暖。火盆边放着七、八张上下铺,五、六张桌子,其他却是空无一物!

朱如丹望见后墙边还有一道铁门,于是带头上前,素手拉住铁锁一扭,瞬把锁扣扭断,推门走了进去。

门内是一条往下的石阶,下方有一盏灯,十分黑暗。而一阵寒风从下面吹来,不仅有一股奇臭的血腥气味,而且也传来阵阵呻吟之声。

朱如丹脚步顿住,芳心中真怕再见到凄惨场面。李玉虎举步上前,道:“丹儿,你留在上面吧!我带他们下去。”

朱如丹退了回来,李玉虎领头拾级而下,转一个弯,只见前面是一间刑具室,放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刑具。后面有一条通道,两边是一间一间的牢房,每间房牢里都关了三、五人,手铐脚镰,绳捆索绑,不一而是,而且大多数人的身上伤痕累累,似乎日日都受到非刑。

李玉虎巡视一圈,回到上面,举手一指,解开一个大汉的穴道,又道:“郭队长,你们留在这里,把人都放出来,问他们有伤药没有,先替他们裹裹伤。等会听到钟声,再带这些人过去吧!本府和夫人先回去了!”

朱如丹在几名大汉身边走了─圈,替他们解了定身穴道,却又封住他们的功力。

郭子兴躬身应是,开始行动。

李玉虎与朱如丹则自行回到马家大楼。

司马岚抱着数本帐册走下楼来,首先向李玉虎提出报告,道:“启禀府主,这马氏一族家产未分,价值千万,除了这座大寨之外,由潘阳到承德府,一路上共有十二家客栈、八家小店;下过奇怪的一点是,小店的收入并不比大客栈少,每月都有上万两银子。本寨的店铺也全属马家,每月亦要交缴赢利。”

朱如丹忽然问道:“你是从何处被抓来的?”

司马岚道:“属下是在潘阳附近辽河渡口的一处小店被捉,并曾在潘阳马家大店被关过一夜,所以认得马永昌!”

朱如丹妙目一转,笑道:“这就对了!这一路上大栈小店,正经生意只是幌子,实际上可能是收取行商规费,各地善良百姓的保护费,打家劫舍,掳人勒赎的据点,所以才会有这么丰厚的收入啊!”

李玉虎道:“你把各店地址先抄一份,等会找出各地负责人,问出详情,再派人去接收监督,今后一定只准做正当生意,绝不准再做害人勾当;另外,你再拟一份行事守则,做为本寨与各站人员行为的准绳。”

司马岚连声答应,转身上楼。

不─会,张出云与林灵突然由大厅中央裂开的地板下一闪而出,而地板则又自动合上。

张出云二人望见李玉虎、朱如丹坐在厅上,便即上前道:“爷,这楼下地室好大,除了储藏金银珠宝的库房,还有兵器库、起居室及三条逃生的密道,最远的一处,可以直达寨外山腰呢!”

林灵亦道:“妾身发现,有条密道不知何故,是条死路,直通北面,却无出口。看那一带地质特别,石头里闪现银光,好像含了不少的银子呢!”

张出云道:“依妾身看,那一带大约是座银矿。不过,这马家贪得无厌,库中存银上千万两,只入不出,进出口只有三条,一条是这大厅中央。不过严格说来,这一条只能算是害人的陷阱,直下五丈的一个深井,下面还布了一道绳网,只要有人落在网上,四壁便有毒烟毒水喷出,将人害死。另一条通到楼梯后一个杂物间,不过已多年未曾使用,铁门铁锁,早己锈死。只有三楼卧室床下那一条,有一道旋转木梯常常使用!“

李玉虎起身笑道:“这么说,就只有寨主─人可以下去了!走,趁现在没事,咱们下去瞧瞧那座银矿。“

朱如丹踏动椅下暗钮,地板中央立即裂开一洞,随后四人一同闪身而入,落下五丈。李玉虎闪目一瞧,只见丈余见方的石洞中,绳网已被撤走,右手边有一扇铁门。

林灵领先推门出去,顺着一条丈宽通道向前掠去,通道两侧,丈半有一盏油灯嵌在墙上长年点着,走不多远,墙上就有一道厚重的铁门,共有十个之多。

林灵推开第十道铁门,道:“由这里一直走,就可见银矿了!”

铁门内其实是一条更宽的石质通道,黑漆漆深不见底。朱如丹探囊取出夜明珠,当先带路,─行人走了二十余丈,便到尽头。

李玉虎瞑目站定,打开天眼一瞧,只见石头里不仅饱含银质,再深入数丈,更有矿脉,银光闪闪,直往山石深处伸去:再抬头左右一瞧,左边三丈之外,竟是原先关锁菜人的地室。

李玉虎心中灵感大发,张目取出张出尘替他新装的玉匣,拿了一支九天玄铁所制小剑,甩手向左边石壁投去。

小剑一出手,立即闪现三尺紫金光芒向石壁钻去,眨眼间,钻出三余丈,透入“菜人牢”。李玉虎把手一招,那剑又忽然转个急弯,在原来穿入之洞旁,另开一□7d,穿了回去。

仰天躺在地上的马永年,正在闭目养神,这时被剑光带出的石粉撒了一头一脸,吓了一跳,一睁开眼即见剑光转折透石而入的情景,不禁大惊失色,疑在梦中,但抬眼望见石壁上两尺高处多了两个两寸直径的圆洞,却又证明了确有其事。

但到底是什么事呢?只怕他想祖7d脑袋也想不出来!

里面的李玉虎举手收回小剑,放回匣内。朱如丹奇怪问道:“爷,你干嘛在这里试剑?”

李玉虎转身向回走,笑道:“这座银矿含银丰富,值得开采,我计画利用这批恶性重大的马贼,由菜人牢开辟一条通道下来,所以先做个记号。”

四人又走回大厅,一路上林灵指着铁门二介绍。第十门是通往山腰之路,第八门可通死囚牢,第七门通往大街一家杂贷店的后院。第五门里是兵器库,第四门是金库。第三门通杂物间,第二门通三楼,第一门通大厅。另外两门之内,则有床铺桌椅等家具,可以居住。

此时,大厅中众人多已返回,回廊上也站满了被带回来的□7d牢头目,─个个破点了穴道,正在惊恐不安。陡然见大厅中央地板一翻,四位绝美男女,如同飞仙一般飘飘升上,周身霞光闪现,不由都惊得张大嘴巴,目瞪口呆。

李玉虎故意要震慑人心。四人手牵手跃升上来,在厅中环飞一圈,轻轻落在太师椅上,方始敛去光霞,落坐中央,王天接首先上前,躬身道:“启禀府主,属下已顺利完成任务,接下四门城墙上防务。首要四名头目已然带回,其他巡卒暂时封住功力,着令返家待命!”

文一奇跟着上前,报告道:“禀府主,属下覆命,肉票牢内共囚有肉票十名,六男四女,都是十二、三岁的孩子,由于他们的家长已答应付出赎金,这十人倒是没有受到太多虐待,负责看守的几个婆子也无大恶。属下已着令她们回家,肉票已带回来了!“说着,招手对厅边一群儿童,道:“快快过来拜见府主及夫人!”

那群儿童都生得眉清目秀,活泼聪明,一望而知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子弟,只是此时衣衫颇秽,脸上仍有些惊惧之色。

不过,他们有些畏缩的走过来,瞧见李玉虎四人的绝美面貌及和蔼可亲的态度,都纷纷加快脚步,一拥而上,一字排开,跪地叩头,齐齐脆声道:“叩见府主!叩谢府主救命大恩……”

李玉虎忙道:“各位小弟弟小妹妹,快快起来!你们都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吗?”

十名儿童一同站起,一字排开,又都一同点头,道:“知道!”

李玉虎笑道:“好,跟姊姊到楼上去洗洗澡、换换衣服,把你们家的地址告诉姊姊,过几天本府派人送你们回家,好不好!”

张出云起身笑道:“走,跟姊姊上楼去!”

哪知其中两名女童陡然重又跪倒在李玉虎面前,叩头求道:“我不要回家,我想拜府主为师,跟师父学本事……”

适才众人都目睹李玉虎四人凌空飞翔,一时惊得呆住,如今这群小孩当然也看见了。心中惊奇之余,更多份□慕之情,此时面对面站在他面前,清清楚楚的发现,李玉虎俊美无匹的面容风度及张、朱、林娇艳如花的玉靥仪态,小小心灵中,更产生了一种崇敬恋慕情怀,两个较大瞻的忽然福至心灵般地,提出“拜师”

的要求。

而其他八童瞧见,立即受到启示感染,纷纷下跪恳求,道:“求府王夫人收留弟子,弟子要学本事!”

李玉虎虽然功力盖世,但这次算是初莅江湖,哪有什么处事经验?而今十名儿童同声拜倒,齐声恳求,─时竟不知如何应付!

他求助的望望文─奇,文一奇人老成精,便立即替他解围,哈哈一笑,道:“拜师之事何等重大,必须先求得你们父母准许,更必须让师父考察过你们的根骨心志是否适合练武,才能应允哪!现在你们先起来,随夫人去沐浴更衣,好好表现一番,只要能赢得府王赏识,才有希望,知道吗?”

众小童跪在地上,听了这番话,面色一整,齐齐应声“是,知道了!”又一同向李玉虎叩一个头,方才起身,随在张出云身后,登楼而去。

李玉虎对文一奇竖起姆指,笑道:“到底姜是老的辣!本府被这群小孩一缠,真不知如何对应呢!“

文一奇哈哈大笑,道:“府主过誉。其实属下这边有一份资料,已大略看了一下,这十童家世清白,人也生得聪明机敏,根骨心性皆属上选,府主不妨收下他们,不出五年,等于多出十条臂膀,望府王三思!”

朱如丹望了李玉虎一眼,娇笑如同银铃般,脆声道:“文公公说得不错,不过爷自己童心犹在,一时哪会想到要做师父?不过,爷,你要记得,明年就要做爸爸啦!还不能做师父吗?……”

她笑声虽响,一厅皆闻,但说话声音却是极低,只有近处几个人听得到。文一奇望着朱如丹哈哈笑道:“恭喜府主。……”

朱如丹被他瞧得娇颜一红,又道:“是大姊啦!老瞧我怎的!”

李玉虎笑着拍拍她的玉手,请一直站在面前的王天化及文一奇一旁坐下。神偷武昌又上前来,抱拳道:“禀府主,苦力牢头目带到,不过属下详细查问过,由肉票转服苦力的,有三十五名,其他百余人则是本寨的居民,甘愿入矿工作,赚取薪金。”

李玉虎问道:“他们一月多少银子?武堂主可曾问过?”

神偷武昌道:“本寨工人每日采煤百斤以上者,月薪三两;不足百斤者,月薪两两;肉票苦力,则只供三□5c.”

那时物价甚贱,四口之家,一两银子可以过活,但李玉虎并不知这些,又问道:“这么少?这煤在市面上一斤卖多少钱哪!”

武昌道:“本寨自己生产,百斤煤炭只卖三十文钱,若是运到山下,百斤大约可卖一两银子,在北京则可卖到五两以上了!”

李玉虎心中盘算一下,不解问道:“三十文可换几两银子?……”

朱如丹“噗”的笑起来,拍着他放在椅背上的手背,悄声道:“爷,别土了好不好!一百文换一两银子啊!”

李玉虎也自觉好笑,道:“我怎么知道?又没上街买过东西!”

接着,心算一下,道:“工资太低了吧!此去潘阳不远,至承德均有此寨分支客栈,都可以售卖使用。所以这煤矿价最少应该以百斤一两计算,才是合理价位。而一名日产百斤的工人,每月只能赚得三两工资,二十七天不都被矿主赚去了吗?对不对!”

他见众人都无异议,又道:“本府认为,工人的工资应以十天的产能为准,十天生产千斤,工资最少应有十两,才算合理;另外,十两是各项杂支,像运费、工具、膳食等等,矿主的赢利,最多也只能留下十两。不知这般算法,武堂主以为如何?“神偷武昌知道他的用心,笑道:“对出力之人来说,当然最好不过,但天下富人贪得无厌,哪有府上这般胸怀!”

李玉虎笑着下决定道:“好,就这么办!本府决定接收马家这份产业,马家除了此地之外,由一路到承德府,共有大小栈店二十家,所以此地的煤产,只要建立一条运输线,便可以一直运到承德,甚至北京。只要把这二十家大小栈店重新整顿一番,就有了二十处据点,不怕无处堆放卖不出去,是不是?”

神偷武昌道:“东北一地,冬季甚长,家家需要升火取暖,这煤炭耐烧火大,虽然价钱贵些,仍然会有销路。这二十处据点,都在通都大邑之中,正是贩卖的好所在。府主之议,属下赞成!“李玉虎指指下面,又道:“地下金库储藏千万两以上,都是马家搜刮劫掠所得。另外,还有一条未曾开采的银旷,储银也必有数千万两,本府打算把此地一切纳入轨道之后即雇工开采,各位意下如何?”

武昌等人一听,都甚是惊喜,但他们都未经历过这事,实在也不知该如何办理!

文一奇道:“属下以为,应先找个对提炼银子有经验的师父来,再议其他,否则,开出的银矿,卖到何处去?”

朱如丹道:“潘阳是个大地方,一定有许多银楼,哪天咱们去找他们谈谈,先了解一下。”

文一奇一拍脑袋,又道:“哎呀!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!苦力肉票中有个叫童安格的,他爹就是潘阳的银楼老板,马家向他勒索─百万两纹银,限期是今年年底,童家已先付了十万两,说不定又会送钱来呢!咱们可与他合计一下啊!”

李玉虎道:“本府想他不会到此地来,马永昌在潘阳开有一家大客栈,所有一切交涉必会在潘阳进行。”

他语音一顿,扫了大厅中众人一眼,又道:“现在当务之急,是如何整理此地。马家五十六个主要头目昨夜已被本府全部移去功力,也造就了六十名高手出来;不过由于他们并无实战经验,招式也不见得高妙精绝,所以还得麻烦三位好好训练一下才行。”

“至于今日接来这一批,只是力大身壮,练过一阵拳脚兵刃,没多少深厚内力,倒不足虑,本府想让他们同马家一干人,均去煤矿,强制工作,以赎其恶,各位以为然否?”

神偷武昌道:“属下有两个疑问,─是要不要付他们工资?二是这批人聚在一起,会不会再出坏点子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工资当然一律相同,他们也要吃饭啊?至于第二个问题,本府以为,只要传授监工的兄弟几招绝学,就不足为虑了!”

他想了一下,又道:“本寨之中,所有产业本来都属于马家,街上开店的每月都要交费。现在本府决定一律送给各家,而骠骑队中人员能悔过者,纳入输送队,恶性重大者,入矿做工。各地分站,亦采用此法。留任者工资合理增加,这样一来,人人安居乐业,马家这群坏蛋若想再众众另起炉灶,只怕也无人附和了!”

王天化“嘿嘿”大笑,抚掌赞道:“府上这番设计,属下衷心感佩。”

文、武二老亦大加赞赏,齐声赞成。

李玉虎又道:“不过主意虽好,还需各位大力支持才行。等会鸣钟聚众之时,先由文堂主开场如何?众人看本府年纪太轻,只怕一时难以信服!“文一奇笑道:“好,老朽先上,不过压轴主戏,还得府主才行!”

司马岚由三楼下来,呈上一篇草拟的稿子,道:“请府主过目!”

李玉虎接过来一看,只见他写得一笔好字,上面列了简单的四条:一、杀人者抵命!

二、奸淫偷盗者按律法议处!

三、改过修善者依律自新。

四、乐业勤奋者受上赏。

上述四条,至盼全体居民一体共遵。

司马岚解释道:“当年汉高祖入关,与民约法三章,取其简约易行。而今府主取代马家,入主此寨,似乎也宜如此,请府主裁决。”

李玉虎想了一下,交还他,道:“好吧!就烦你再写些布告,等会贴在全城各地。”

此时,天色已近中午,李玉虎站起身来,道:“司马岚,本府任你为本府司务,等会找出原帐房陈皮,着他协助你办事,若是人手不够,可在寨内聘人辅助,设法先定出一份薪资标准。“

司马岚躬身应是。李玉虎又道:“传令鸣钟十五响,召集全寨百姓吧!”

司马岚打个手势,守在厅门口的队员立即飞奔出去,一跃上了大门上面的门楼,连敲挂在门楼之中的大钟十五响!

钟声“嗡”然作响,远远传出,在鞍山寨内回荡不已。

寨内居民一向都是马家的家奴,对寨主的号令谁敢不遵?

故而钟声初响之时,属名骠骑队的成员已开始紧急着装:十响之后,骠骑队员已一律头戴风帽、身着深蓝劲装,斜背鬼头长刀,跨上战马,疾急向大楼前广场驰来。

但十一、十二响继续下断,一干居民大是意外,也纷纷扶老携幼离开家门,向广场聚集,十五响终了,已到了─大半人。

李玉虎在钟声初响之时,已吩咐第─队队员把大圆桌抬入广场中央放好,又命方才由各牢带回的二十几名恶人,一字排开,走出门外,靠墙边站好。

六十名队员,除在四门担任防守的四人之外,也一同飞快赶回,在司马岚指挥之下,在府门口分八字排开;而陆续到来的马家核心分子,在司马岚指派的队员指挥下,也贴墙站好。

盏茶之后,文一奇首先飞身登上门楼。

他身材高大,体躯雄伟,由于服过灵药,须发均已转黑,望之只有五十余岁,一张国字脸,浓眉环眼,海口狮鼻,尺半长臂,一身乾净补丁长棉袍,神态威猛,正气凛然,让人一望,不禁凛然而生敬仰之意!

他站在门楼中央,双手平举,止住纷纷的议论之声,声如洪钟,道:“各位兄弟姊妹,老夫文一奇,在中原人称酒丐,是中原第一大帮丐帮的长老,当今丐帮帮主是老夫的师侄。”

这番话,广场上近万人群,每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,有些见多识广的,听过酒丐文一奇名声,不由都纷纷猜疑,互相探询他来的目的。

文一奇话音停顿片刻,又一举双手,道:“不过,老夫今天不是以丐帮长老的身分来到此地,而是以北京李府门下孟风堂堂主的身分。”

下面又响起一片嗡嗡私议之声。文一奇又道:“北京李府府主李玉虎,天纵英姿,武功盖世,救世为怀。因听说马家大寨寨主马永年等人,做恶多端,特率同三位夫人于昨夜到达马永年家中,一举制服马永年以下六十名悍匪凶徒,打破菜人牢,救出待宰的菜人八十七名,今晨又遗神鹰将本府总管王天化前辈、另一堂主武昌老弟及老夫三人接来此地,又一举接收苦力牢、肉票牢,救出肉票十名,解放肉票苦力三十五名。“

这一番话,不啻是一记晴天霹雳,一般的安分良民受尽马家的压榨后,不由部暗喧佛号,面显喜色;而近千的骠骑队,在几名队长暗中指挥之下,已然有了跃跃欲动的样子。

文一奇老眼不花,环眼一瞪,已瞧清下边的情况,立即大喝一声,指着墙边一排六、七十名马家之众恶徒,道:“现在,马姓一家首恶均在此处,本府府主本上天好生之德,未予屠杀,却一个个追缴了他们功力,并准备罚他们加入挖煤行列,开采煤矿;而那边骠骑队的人员,有哪个自认武功高强的,不妨上前与本府成员比划比划,否则,就给老夫乖乖待着,等候本府府主另行安置!”

骠骑队员一个个骑在马上,眼界开宽,早已看见墙边那一排,人人垂头丧气,面无人色,一点也没往常飞扬跋扈的样子。此刻听了这话,不由凉了半截,哪一个还敢轻举妄动?

文一奇语声略停,又洪声道:“现在老夫就介绍本府府主及三位夫人,与大家见面……”

众人一个个仰头上望,屏息等待。

只见文一奇转身向里,躬身洪声道:“恭请府主及三位夫人!”

话音方落,门楼后方十五丈外的大楼三楼阳台上,陡然出现四条人影,在近万人注视之下,那四人陡然连续凌空而起,周身闪显阵阵光霞,比正午的冬阳还要灿烂,眨眼间,飞入广场上方,闪电般旋飞一匝,似慢实疾,每个人又瞧得清清楚楚,似有一片紫金红色交杂的祥云将四人包住、托住,轻巧巧地落在文一奇身边,却又正面对着一片广场,面对着众人!

人群本来鸦雀无声,屏息以观,这会突然不约而同的齐声哄叫,有的念佛,有的呼天,立时跪下了黑压压一大片!

便是那近千骠骑也不由受到震惊、受到感染,纷纷滚落马下,跪伏在地。依墙而立的马家诸人,此时也同样受到震撼、受到感染,一齐下跪。

而司马岚等六十人,与站在院内抱着看热闹心情的仆役丫鬟,及二十名昨夜救下的女子,目睹这等超乎想像的神功,敬仰崇敬之情油然而起,也一同跪倒,口喧佛号!

李玉虎原来在大厅等候出面,但听了文一奇的话,为了震慑骠骑队,心中一动,决心显示一下功力,以免他等再生侥幸之心。便立刻带了三位娇妻上楼,由三楼阳台下来。

熟料这一圈儿下来,会产生这般震撼效果呢?

他落在台上,心中有点不好意思,随即上前─步,道:“各位兄弟姊妹请起!

本府李玉虎耳闻马家寨寨主一家,鱼肉乡民,作恶数十年,范围近千里。为了救民出困,昨夜悄然前来,正遇上马永年七十大寿,举行家宴,正在大吃人肉,本府一怒将他们全部拿下。不过,上天有好生之德,本府也不愿多造杀孽,只是将他们功力移去,家业没入,同时准备以他家所积的财富,做一些有利大众的善事。“这番话语音不高,语气和婉清楚,可是场上近万人,人人都觉得像是他在耳边讲话一般,个个抬起头来,却又见发话之人,远远站在门楼之上。

李玉虎见大家仍不起来,微微一笑,双手一伸,又道:“大家请起来吧!本府不是神仙,也跟大家一样是个有血有肉、有爱有恨的人!”

众人这才纷纷起身,只听李玉虎又道:“本府决定接管马家所有产业,包括山下所有的大小店铺客栈,并予以重新整顿,另订规矩,正规经营;而此地所有的房屋土地及生意,原来属于马家的,从现在起,一律算做现在执有人的财产,过去的规费,也一律不再收取!”

此话一出,人群中立即爆出一阵欢呼,陆陆续续又有许多人下跪叩头,高声喊道:“谢谢府主恩典!”

“谢谢老天爷!”

“谢谢阿弥陀佛!”

李玉虎停了片刻,待一阵激动过去,又道:“肉票牢内,十名肉票本府已然救出,不日便着人送他们回家。苦力牢中有三十五名无薪苦力,本府也放任他们自由。原来在矿中工作的,本月起工资提高为每月十两。死囚牢中受尽凌虐的犯人,多属反抗马家之人,并无真正罪行,本府为他们医好伤痛,再按志愿安置。

而最最可恶、令人痛恨的菜人牢中,原关着精壮的男女青年八十七名,本府已收为府中干部,按能力分任工作。至于这马氏一家,本来万死不足以赎其恶,但本府任收移他等功力之后,决定让他们重新做人,连同一干助纣为虐者一起去开采煤矿,以劳力赚取生活之资。若是他们从今确能重祈做人,希望大家日后也不可过分为难!“说至此处,他目光转向骠骑队,凤目中闪现光芒,虽然隔得五丈以上,仍似能看穿看透每一个人的心理,语音一沈,道:“至于你们这一批人,过去追随马永年,纵横东北,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,从今日起,若能放下屠刀,重新做人,接受本府的监督指挥,本府既住不究,另行组合,担任正当的工作任务,若再有任何劣迹,必定重罚;若有自觉功夫不错的,可以现在站出来,只要能赢得本府一根指头,本府便让你在此当家,如何?”

这最后二字“如何”,别人不觉怎样,但骠骑队员却一个个如中焦雷,被震得耳鸣眼花,竟无一人敢抬头正视李玉虎。

李玉虎等了片刻,见他们无人反对,又道:“好!从现在起,本府将你们交付总管王天化暂时管带,重新编组,分派任务。”

他微微一顿,叫道:“王总管,请出来一下。”

王天化本站在大门里边的门廊之下,闻言即掠入院中,暴应一声,直似晴天惊起一个响雷,身形陡然上拔十丈,平卧空中,像只飞鹰一般疾飘而出,在空中兜个小圈,落在门楼边上。

这─手□c夫虽无光霞衬托,形态未如李氏夫妻那般从容,可也是众人见所未见、闻所未闻的。

他面里落下,对李玉虎抱拳行了一礼,道:“参见府主。”

李玉虎笑着还礼,指指骠骑队,道:“这批人交给你了!”

王天化躬身应是,转身向外一站,李玉虎又对大众说道:“这位是本府总管,目前也兼管本寨一切事务,各位有什么事不能解决,可以找王总管商量,另外,凡是在马家院内,或在外地各站工作的,等会请一律留下来,以便协助本府办理各项事务。“接着他语气一转,又道:“本府在此不会久待,不过也有几天时间,这三位是本府的二夫人、三夫人、四夫人,平日在街上遇上,各位有何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可直言,不必客气!“

说至此处,似乎已交代完毕,但他却转头询问三位夫人,道:“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

张出云、林灵都摇摇头,朱如丹却上前一步,莺声呖呖的道:“各位兄弟姊妹,场中有一桌酒席,乃是昨晚马寨主吃剩下的,本府夫君为怕各位不信,所以特命人抬了出来,有哪位不相信的,散会之后可过去看看!”

李玉虎等她说完,才做最后的结语,道:“本寨从今日起,以地为名,改为鞍山村。各位行动绝对自由,有不愿在此居住的,尽可迁往别处。今日之会到此为止,除骠骑队员外,其他人请回去吧!”

场中众人又纷纷下跪叩头,高喊道谢之声不断。李玉虎颇为感动,便低声道:“李总管,你带人去整理骠骑队,本府先下去啦!”

说着,回身带着三女,掠下门楼而去。

第四章基石初奠

匆匆用过中饭,李玉虎一直脸色沈重,默默不语。

张出云三人原本十分兴奋,但瞧见他也都不敢多讲话了。过了片刻,朱如丹见李玉虎拿着一杯茶在二楼客厅走来走去,似仍苦想正事,忍不住问道:“爷,怎么了嘛!一切不是很顺利吗?怎的突然闷闷不乐呢?”

李玉虎“唉”叹一声,道:“事情愈来愈多,千头万绪,都需要从头理起,这近万百姓,对咱们这般信服,若不能替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,心里实在不安。”

朱如丹笑道:“刚才爷不是已经宣布过了。大家都脱离了马家压榨,不是都高兴得要命吗?还有什么事呢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你想得真简单!我问你,别的不说,光是王总管以下六、七十人之吃住如何解决?都叫他们在大厅打地铺吗?”

朱如丹一下子愣住了,妙目一转,无言以对,李玉虎又一指窗外广场上近千的骠骑,正在王总管,文、武二老及司马岚等人的指挥之下分组列队。又道:“还有,这批人力如何编组?如何运用?如何让他们不生二心?如何养活安置?

是不是问题!“

朱如丹、林灵站在他两边,也跟着外望。林灵眼尖,遥见广场对面有两棵亭亭如伞的大松树后面,在一幢二楼房子门上挂着一个横匾,上写“马家客栈”四个大字,心中一动,道:“爷,你瞧,对面有家客栈呢!叫马大娘来问问,那客栈是谁开的?今晚就让王总管他们住在那边好不好?”

李玉虎也瞧见了,心中一动,点点头,朱如丹已高声叫道:“马大娘,你来一下!”

马大娘正在餐厅招呼十个小孩及二十名少女用饭,闻声疾步走出来,道:“三夫人,有何吩咐!”

朱如丹说了。马大娘回道:“对面客栈,实在是寨主办事的地方,平常很少有外客,不过里面附设了一个酒楼,寨里的婚丧喜事都租用那个地方,而管帐的陈皮先生也住在里边。一般各分店送来的盈余,也多半送到那里!”

李玉虎“唔”了一声,问道:“寨主在此地还有直营的生意吗?”

马大娘道:“有啊!凡是能赚大钱的,怎肯放手交给别人呢?寨里的煤矿、煤店、棺木店、驴马行、道观、米粮行,多啦!凡是招牌上有马头记号的,都由马寨主直接操纵经营。”

李玉虎点头,道:“谢谢你,马大娘,你忙去吧!”

马大娘走后,李玉虎便道:“看来,得到外边看看才行。云儿、丹儿你俩留下,先把那二十名少女的家世、来源、志向问问清楚。二来等会留心瞧瞧,那帐房陈皮及各店的干部会不会来此报到,以作为处置这批产业的参考!灵儿,你陪我出去走走吧!”

三女齐声应“是!”

李玉虎下楼之前,又交代道:“云儿,到书房找些簿子来,统统编号登记,有空的时候,不妨也顺便问问司马岚那批人!”

两人走出大门,见门口王总管等人仍在忙着,便不打扰,悄悄施展神功,飞快转到街角,方始放缓脚步,顺街而行。

此时午时将尽,街上虽无积雪,也无行人,天气仍然极冷,所以每家都关紧门板,收了生意。

林灵指着一家“老王杂货店”,问道:“爷,怎么连杂货店都关门了呢?”

李玉虎凤目一转,道:“我想,此地遇上这大的变动,心里多少都有些浮动,哪还有闲心做生意啊?这样也好,咱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!“雨人急快的在四条大街上转一圈,发现寨内街道是井字型,而寨主的大楼及广场正在中央,左右两侧则是五、六十幢精致的房舍,想来必是马家兄弟子女所居。

其他各处各种生意都有,招牌上有马头标记的,包括煤矿在内共有十二家,屋宇也比较高大整齐;而靠近东面出城的街上,则是形式如一的砖瓦住家屋舍,每家门前都有编号,想是骠骑队的眷舍。

李玉虎大约了解了街道情况,便走进西南角门口挂着“鞍山煤场”招牌的一家大院,院门口有间砖房,房门锁着,院中黑煤堆积如山,煤山前有几辆大车,右边则有一排低矮茅草房子。煤山之后,便是城高有两丈的城墙,墙下一排草棚,棚中有两个相隔数丈的大黑洞,想来是煤矿的出入口。

李玉虎推开茅草房子的木门,立即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传入鼻端。入内一瞧,只见里面一通到底,门内有桌有椅,还燃着几个大火盆,再过去则是巨大铁笼子,笼子地上铺着木板草垫,褥子棉被,里面睡着一排面目漆黑的壮汉。笼子前是一个走道,后面则有一张长长的饭桌,桌边也有火炉,也有炉灶,想来便是厨房了。

笼中人听见开门声音,一个个抬起头来,一望见李玉虎与林灵,立即一跳而起,纷纷跪倒地上,叩头如捣蒜般,叫道:“感谢府主,谢谢府主……”

“愿府主长命百岁,万寿无疆……”

李玉虎被他们吓了一跳,道:“你们是谁?如何认得本府?怎么还被关着呢?”

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挺直上身,跨行两步,双手抓着铁栏杆,回道:“小人们本是苦力,上午蒙各位好心的大爷解救,刚才也出去听了府主训示,所以识得府主金面。小人们回来之后,因为今天不必做工,便进来偷懒睡觉,请府主勿怪!”

李玉虎微微一笑,道:“大家都起来吧!你们过去受尽苦楚,正该多多休息,本府怎会怪你们!请起来吧!“

众人这才纷纷起身,当前那人推开笼门,走了出来又恭谨的搓搓手道:“此地太秽太臭了……”

李玉虎摇摇手,道:“阁下贵姓大名,何方人士?来此多久了?可想回家吗?”

那人搓着双手,双目垂泪道:“小人乃承德府人,姓张名士诚,五年前被劫到此地,马寨主向家中双亲,勒索五万两银子。家父母卖了田地也只凑了三万两,结果小人被判服苦役十年,双亲一听说,便急得病故了。小人……小人在此已做了三年半了。“那人说着说着,一时哽咽,脸上泪水如雨,竟将漆黑的脸颊冲出两条白线!

李玉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:“张兄不必难过,好在这一切已成过去,只要张兄想回承德,本府必定助你达成心愿!“张士诚见李玉虎丝毫不嫌他秽,竟用一只雪白的手掌拍他肩膀,已然受宠若惊,又听其称“张兄”,愿意助他返家,不由更感动得五内如焚,双膝一屈,又要下跪,哪知李玉虎放在他肩头的手掌轻轻一紧,一股无形的气动已然捉住了他,再也跪不下去。

只听李玉虎又道:“张兄不必如此,听张兄所言,当年在家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,想来读过书吧!”

张士诚垂头道:“小人读书学剑两不成。在家因是独子,不免受到过分溺爱,当年终日走马章台,才遭致今日之祸。午夜梦回,实在是愧对先人祖宗!“李玉虎笑道:“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!张兄遭此苦难,出去之后,定能奋发创业。不过,现在本府初次接事,一时尚难安排张兄与诸位返乡之事,尚请稍安勿躁。另外,尚有一事想烦请张兄帮忙,不知能俯允否?”

张士诚激动得微微发抖,气息微喘道:“府主大恩大德,已让小人与诸难友顶礼终生、□c难报偿了,但有所命,即使肝脑涂地,亦在所不惜,有何吩咐,请直言吧!“

李玉虎放开他,退后一步,微微一叹道:“本府初莅江湖,虽有一身粗浅武学,但接下这马家大寨之后,才觉得除恶容易,行善难。不瞒张兄与各位说,这马家在各地的事业不下二十多家,要想接手过来正规经营,实非本府一人之力所能及。张兄与各位若有兴趣,本府甚盼各尽所能,惠于援手。”

张士诚胸膛一挺,回头望了众人一眼,道:“小人代表此地三十五名难友向府主发誓,愿入府主门下各献所长,为府主效力!”

其他众人一齐跪下,齐声誓道:“小人甘愿为府主效死!若有口不应心,敢存异志,愿受五雷轰顶之罚!”

李玉虎“哈哈”大笑,道:“各位请起,请起!李府何幸,能得诸位加盟,好,好!”

接着语气一转,又道:“目前,本府先请张兄将诸位姓名、家世专长或喜爱担任的工作,详为记录,一个时辰之后,当再派人前来迎接诸位去马家客栈暂住,以便从长计议。“

张士诚躬身,道:“一个时辰之后,小人等自去马家客栈报到就是,府主不必再派人来了!不过,记录诸位难友资料等,目下文房四宝,均锁在大院门口帐房之内,无法取得,……”

李玉虎道:“好,咱们一同前去把锁弄开就是。”

他向诸人挥挥手,回身与林灵一同出房,张士诚跟了上来,身后诸人又齐声高呼:“恭送府主!”

李玉虎笑对张士诫,道:“以后见面的日子尚多,张兄转告诸友,干万不可过分客气!”

李玉虎走到大院门口砖房门前,轻轻一拉,锁头脱落,推门进去,见里面有一明一暗两个房间,明间里窗明几净,各物齐备,也燃着暖炉,和茅屋一比,简直有天壤之别。

李玉虎示意张士诚拿起所需文房四宝,一同退出,又道:“等会这帐房要是回来问起,就照实说,本府先行一步!对了,还要把每人的赎金、做工的时间也一并记下!”

张士诚躬身相送,口中虽不说话。眼中的泪水却又流了出来!

林灵与他走在街上,曼声问道:“爷,你怎会一下子完全相信人家呢?他们真能帮你吗?”

李玉虎拉住她的玉手,笑道:“你别看这些人目前又黑又臭,可是你知道吗?

马永年当年为什么把他们绑架呢?“

林灵笑道:“当然是想从他们身上勒索一笔银子啊!”

李玉虎笑道:“这就对了,当年他们必是有钱人家的子弟,在家之时,岂有不读书习武的道理,不过一定也练得不好,是不是!”

林灵道:“大概是吧!爷怎会知道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要是练得武功盖世,马家敢动他吗?”

林灵笑道:“可能也有不会武的呢!”

李玉虎道:“身子太差的,能受得了这个苦吗?只怕早已被折磨死了。即使没练过武,经过这几年也必然身强力壮,意志坚强。今天,能有机会让他们脱出牢笼、返家有望,他们怎能不好好把握?”

林灵点点头,芳心中甚是佩服这番推理,不过仍道:“他们离家久了,一定很想回去,所以不见得个个都愿意为爷做事吧!”

李玉虎道:“他这般黑头士脸的回家,虽能和家人团聚,但有什么面子?若是我能把过去马家收他的赎金还他,又替他安排一个在他家附近的好工作,你说,他愿不愿意?“

林灵这下子没话说了,一见四下无人,飞快的亲他一下,然后笑道:“怪不得人人都服你,爷的心思头脑真不是盖的,唉!妾身实在是桃不出毛病来啦!”

两人此刻已走进寨门,担任守卫的二人,躬身行礼,道:“属下第二队,刘诚、王悦参见府主及夫人!”

李玉虎拱拱手,笑道:“两位辛苦了!请开开门,本府出去瞧瞧!”

刘诚、王悦将高有丈五、宽有一丈的两扇大门之一合力拉开,一阵寒风亦呼啸而入。

李玉虎与林灵衣衫单薄,却不怕冷,仍并肩走了出去,刘、王二人虽穿了棉衣棉裤,仍然咬牙挺胸,暗暗运气,以抗严寒。

门外远处是一望无际平原,门前则有一条丈余宽的驰道,成“之”字形曲折下山。而山腰边,则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,门上城楼底下则嵌有一方青石,上面雕着“马家寨”三个大字。

李玉虎心思一动,已然缓缓凌空飞起,举手在青石上一抹,石屑随风飘扬,已将三个大字完全擦去。接着并起两指,由右至左,随意挥洒,青石上立即显现出“鞍山城”三个擘巢大字。

刘诚、王悦仰头瞧见,内心之感佩,非文字所能形容。

李玉虎缓缓落地,望着两人热切景仰的目光,微微一笑,指指小庙,道:“本府与夫人到那瞧瞧,你们先把门关起来吧!”

刘、王二人躬身应“是!”

李玉虎与林灵手拉手走到庙前,只见庙名“三清观”,殿堂之上供着玉皇大帝,两侧则是太上老君与吕祖纯阳的塑像。

他陡然觉得一阵欣喜,立即正容入内,拈香行了跪拜之礼,林灵也跟着一同膜拜。拜毕起身,李玉虎问道:“里面哪位道长在此主持,本府李玉虎特来拜访!”

殿后一阵脚步声响起,片刻间走出一位六旬老道,一身破棉袍,单掌竖起,打个稽首,道:“无量寿佛,贫道玄德见过李施主,不知李施主有何指教!”

李玉虎神目若电,一瞧老道玄德的神色,便知他是个普通的出家道人。便道:“马家寨现在已改名鞍山城,城中过去有许多冤死的鬼魂,本府想请道长明日入城设坛,为亡魂行法超渡,不知道长可方便否?”

玄德道人对城中事一无所知,闻言大吃一惊,道:“贫道没有问题,只是还须请示马大寨主……”

李玉虎不愿多做解释,微微一笑,道:“明晨道长带齐各物,到马寨主家去,自然明白。“

说罢,告辞出来,越城而过,对刘诚、王悦道:“两位兄弟换班时交代下去,明日早上派一位兄弟去三清观,请玄德道长入城,设坛念经超渡亡灵!“刘、王二人躬身记下。李玉虎夫妻回到里面广场,见场中骠骑队己然散去,便走进“马家客栈”。

客栈门前有两株巨形宝塔松,亭亭如伞,两边一排栓马桩,门口挂着厚厚的棉布帘。门内是一座敞厅,摆着二十几张方桌,此时已坐满五、六十人,正在用饭。

众人一见二人,一同站起,齐声道:“参见府主!”

李玉虎拱拱手,笑道:“各位辛苦了!请继续用饭吧!”

说着,与林灵走到王天化等人的一桌坐下,栈中伙计立即送上两杯清茶,两副碗筷!

李玉虎含笑举起茶杯,又对众人道:“本府以茶代酒,敬各位一杯,而今咱们同属一府,大家齐心协力,共创生民事业,千万不可过分客气!每个人都是好兄弟,有什么个人的困难,尽管对本府说,只要力所能及,本府绝不推辞!”

众人有的拿茶,有的拿酒,一齐乾了,道:“谢谢府主!”

待李玉虎一桌坐下,方始纷纷落坐,继续用饭。

李玉虎见这桌上除了王、文、武三老之外,还有一名相貌方正的老者,一看便知是个温文的读书人,便道:“这位想必是陈皮老先生吧!”

那老者又站起来,待行大礼,李玉虎按他坐下,笑道:“不必多礼,坐下说话吧!”

老者果然是马家的老帐房陈皮。他适才已听过李玉虎在门楼之上的谈话,内心早已对他又敬又服,后来又向王总管天化报告过所知一切。王天化自然也有识人之明,对他慰勉一番,邀他共食。此刻面对面见到李玉虎,不想只是个十八九岁的绝美少年、不由打内心深处又生出一股挚情爱意,就像是个父亲乍然见到失散多年、已有成就的儿子一般。

不过,这一点他可不敢表露出来,因为对方到底不是他儿子,只是这一番挚爱之情,却忍不住由眼光中流露出来。

只见他慈祥一笑,注视着李玉虎,道:“老朽正是陈皮,多年前被马家劫掳上山,本是在苦力牢中做工,后来因寨主见老朽颇通文墨,才开始让老朽替他们处理帐务,老朽心中虽然百般不愿意,但力不能抗,又不能逃,只好苟且偷生,想不到一晃眼已过了二十多年,真是惭愧得很!”

李玉虎微微一点,道:“好在一切都己过去,老先生不必自责自伤。老先生家居何地?但等此地整理出一个眉目,老先生愿意返乡,本府一定派人护送…

陈皮叹息一声,道:“老朽近六十,少小离家,双亲想必早已见背,何况老朽在此也已娶妻生子,目前连孙子都已成人,还回老家做什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那好,老先生既然仍愿留此,这帐务一事,仍请烦劳照顾如何?令郎、令孙现在何处?以何为业?”

陈皮道:“府主有命,老朽敢不遵从!小犬陈亮,在老朽手下帮忙,小孙陈策原任煤矿帐务。”

李玉虎笑道:“好,老先生三代精于数数,就请一同鼎力,助本府将这盗贼之乡,变为人间乐土如何?”

陈皮起身正容大声道:“府主大智大勇,仁义为怀,老朽助纣多年,未尝降罪,反受依赖,实在令老朽铭感五内!从今而后,陈家三代甘受李府统辖,若有二心,定遭天打雷劈!”

李玉虎又请他坐下,笑道:“本府相信老先生,何必发此毒誓?再说本府初莅人世,虽有利民行善之心,独力终难成事,今后尚盼老先生与各位,随时匡扶指正才好!”

王天化总管道:“禀府主,属下等已将骠骑队九百二十四人,全部登记分类,其中马家子弟共一百八十八人,三十岁以上,担任队长者五十五人,看样子均是两手血腥,其他则是外姓。三十岁以上者一一百六十人,二十岁以上者四百七十六人。属下暂时将三十岁以上者,三百一十五人编为一队,二十岁以上者按志趣编为六队,名册均已由司马岚写好了!“李玉虎问道:“三十岁以上编为一队,总管用意何在?”

王天化道:“这一队三百一十五人,看样子手上均有血腥,属下想过几天再将他们细分一下。积恶重大者,令他们与马家各头目一同入矿采煤,余者上山伐木,打造车辆,将来负责运送煤炭工作。其他六百零九人,有一百零九人愿意转业,其他五百人则可稍加训练,担任警卫任务。”

李玉虎笑道:“本府又不与人征战,要这么多警卫何用?本府以为,还得精减两百才好!”

王天化应是。李玉虎又道:“这客栈改为聚义堂,众家兄弟可暂时居住于此。

另外,方才本府去过煤场,已请原在场中担任苦力的三十五人来此报到。这批人过去在家都是富家子弟,可能学有专长,待他们安顿之后,文堂主可以与他们谈谈,按各人志愿,再配属十位警卫,分赴各站接下各地的生意,好好整顿经营。“文一奇道:“方才属下已责令马家各地的负责人,写下让渡字据。不过据陈老先生说,他们在各地除了门面生意之外,尚有私人产业,是否也要让他们全部吐出来?请府主裁示!”

李玉虎想了一下,道:“本府旨在与人为善,不在赶尽杀绝,马家人虽有积恶,罪名及妻孥子女,就替他们留一条生路吧!”

此言一出,陈皮老先生第一个肃然起敬,道:“府主宅心仁厚,宽大为怀,令人敬佩!”

李玉虎微微一笑,又对另一桌道:“郭队长,烦你带领几位兄弟,去死囚牢中把里边的受害人接来可好?”

第六队队长郭子兴起身应是。李玉虎摸出一只小玉瓶,交给武昌,道:“这里尚有一粒九转上清丸,等会就烦武堂主斟酌有伤人数,化水灌服,如何?”

武昌起身接去玉瓶。李玉虎又问道:“此地可有伤科医生?”

武昌道:“大夫已去过牢房,为伤者上过药了!”

李玉虎道:“那就着人再找他一下,请他去替马水年接上断骨吧!另外,听说马家在此尚有其他直辖的生意,如何处理?”

武昌道:“属下已和十二家帐务谈过。属下以为,除本栈与煤矿、车行外,不妨交由各家帐房自行经营。

李玉虎笑道:“本府也有此意,不过陈老先生与令孙就太吃亏了!”

陈皮“哈哈”笑道:“能得府主看重,允为效力,共谋义举,只要有口饭吃,于愿已足,区区身外之物,要来何用?不过老夫认为,舍财虽易,聚财却难,若无适当营收,这上下数百人的薪资耗费,日积月累,非在少数,府主亦宜早为之计才是!“李玉虎道:“本府接管外地各家客栈,与本地的煤矿联营,所赚赢利约有若干?老先生或有算计,难道养不活这些人吗?”

陈皮道:“这得细细占算一下,方能知道。不过老朽觉得,本城客户,所有产业均属一家,府主慷慨公道,虽然不错,但日后总得收取一些费用,以利本城的维持,才合正理!”

李玉虎点点头道:“老先生说的是,这事就一并请多费神,定一个可行合理的方法,而旧属本府的各级执事,如何依职计薪,也请老先生订出个标准来吧!”

陈皮躬身答应,李玉虎站起身来,又道:“本府先回那边,老先生若需要人手,可请司马岚调派!”

众人都站起来,躬身送他和林灵离去。陈皮此刻先与王总管商量如何分配所需的房间,安顿诸人。

李玉虎与林灵走回大门,在两扇大门前,发现门楣上有青石横匾,上书“马府”两个大字,及一个马头影像。

林灵纤指一指,道:“爷,上面也改一改吧?妾去抹掉,爷来题字,好不好?”

李玉虎知道她跟了一个下午,只在一旁静听,毫无表现,这时抓住机会,自然想露一手,便点点头,笑道:“好啊!”

林灵晃身飞起,伸出一双玉手,紫霞闪烁不停,眨眼间,已将青石上字迹全部抹平。

李玉虎跟着腾身而起,伸指挥洒,写上“李府”两个大字,接着又在后面直写一行“李玉虎题”四个小字。

两人落下地来,李玉虎笑道:“灵儿,派你一个差事,好不好?”

林灵笑道:“好啊!什么事?妾身不会写字,爷可不能叫我去写字哪!”

李玉虎道:“刚才咱们不是看到有些招牌上有马头记号吗?你去统统抹掉,好不好?”

林灵高兴的跳了一下,笑道:“好,我现在就去,爷先进去吧!”

话音未落,人已化一缓紫烟,眨眼失去了踪迹。

李玉虎摇摇头,先行入内上楼。只见朱如丹正和十个小孩在厅中聊天,一见他进来,立即笑着起身相迎,道:“爷,怎么一去老半天哪?四妹呢?”

十个小孩一拥而上,齐声道:“见过府主师父。……”

朱如丹“嗤”的一声,笑道:“什么府主师父?府主还没有答应要收你们呢!”

两个只有六、七岁大小的小女孩走上前来,一边一个接着李玉虎的双手,脆声恳求,道:“府主,求你答应收我们做徒儿,好不好?我一定好好学功夫,将来也像这位姊姊一样,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。”

其中最大的一个男孩,指责道:“小金子敢没规矩?这位是三师娘,不是姊姊,知不知道?”

李玉虎牵着两个小女孩进去坐下,笑道:“你们先别急,过几天先见过你们的父母,才能谈拜师的事啊!否则,你们父母见不着你们,一定想死、急死的,是不是啊?”

小金子笑嘻嘻依在他身边,脆声道:“那府主你是答应了,对不对?”

李玉虎“哈哈”大笑,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,故意逗她道:“那可不一定,要是你父母不答应,也不行啊?”

小金子小嘴一呶,道:“他们敢不答应,我就不吃饭,非要他们答应不可!”

朱如丹正色道:“这怎么可以?做儿女的应该孝顺父母,听父母的话,像你用这种方法要胁父母,就是他们答应了,府主也不会要你,知道吗?”

李玉虎亦从容道:“对父母要听话孝顺,才算是好孩子,长大了才能做好人,这一点千万记住!“

小金子满脸通红,垂头不语。李玉虎又道:“好啦!到别处去玩吧!我还有很多事呢!”

众幼童乖乖出去。林灵、张出云先后进来,林灵笑道:“爷,都弄好了!”

张出云奉上一杯香茗,一手执著一本册子,道:“爷,这十个小孩及二十名女孩的来历都记录在此,往地下室的通道也已把杂物移开,打扫乾净了,爷要不要去看看!”

李玉虎起身道:“去,去金库看看吧!一两天内,或许要取用一批银子!”

张出云领头走到楼下梯后,拿出一串钥匙,打开甬道边第一个铁门道:“就是这里,后面几间是仆役丫头住的。”

只见门内房间甚小,三面都是木架,上面放着一些日用器皿。张出云上前一推,面对门口的一个木架向后裂开,里面现出一条地道。

四人沿阶而下,走到第五级,石阶微微一沉,两边的墙上各有一排暗洞,洞中微微有一阵“咔”声响动。而身后的木架假门也陡然合了起来。

张出云忙道:“洞里本有毒烟、毒水会喷出来,妾身已然破去,只留下一个警铃装置,是通往三楼的。”

李玉虎凝神一听,果然听到三楼卧房内响起了一阵银铃震动的声音,便道:“这警铃以后设法改装到警卫室去,此地的安全,我想以后应该让值勤警卫负责才对!”

四人都已来过,转一个弯,已到了地下的甬道。李玉虎又道:“云儿,大厅的陷阱要设法除掉,免得有人不小心触动机关,跌下四、五丈深,说不定也会受伤。”

张出云口中答应,又用钥匙开了一个大锁,推开厚重铁门,朱如丹摸出夜明珠一照,只见里面尚有一道粗铁栏栅,栅内金块银砖放出耀眼光芒,整整齐齐的排在两边,由地面直到屋顶,中间留着一条宽仅尺余的通道,通到后面。

张出云打□7d栅门,道:“妾身与三妹大略算过,右边金块每块重约十两,高有一百块,宽有两百块,正面一层就是十万两,深有四十排,共有八百万两。左边银砖每块百两,高有三十块,宽有一百瑰,正面一层就是三十万两,深有三十排,共九百万两。里边还有许多碎银,三大箱珠宝,就不知有多少了?”

李玉虎带头由金、银中走进去,又通过一道石墙,见里面还有一个开阔的石室,地上果然有一堆小山般碎银,总数约在百万两以上。

而银山的顶上有个粗碗大小的孔洞,一阵阵寒风由孔洞中直灌而下。林灵奇问道:“爷,这洞好生奇怪?若说是通风孔,为什么偏在银山之上呢?”

李玉虎仰头闭目,以天眼瞧看,只见那孔洞斜斜向上,直通到院子里一座假山山腰,出口却被一块石头虚虚遮住。

他同时又瞧瞧别处,发现另外还有一条。他张开双目,见室内第二个孔洞下面堆着一大堆煤炭,第三条则接着一段铁管,连在一个炉灶上面。

李玉虎恍然大悟,笑道:“马家建这地窖可真用心!这条孔道是输送银子用的。在外面假山上,向洞里一丢,银子滚滚而下,所以才堆积在这里啊!”

他指着另一堆煤炭,又道:“这也是由上面送下的,目的则是利用那个炉灶溶制金、银,所以外面的存金才会这般方正啊!”

三女恍然!朱如丹道:“他们把金、银做这么整齐,怎么用啊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这地害建成之后,近百年来,只怕马家人只知道向里边存,从未向外拿过一次呢!”

朱如丹道:“爷怎么知道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方才我们下来的这条通道,多久都未使用?平日马寨主上下都去三楼,若向外搬送银子,不但会泄露机密,只怕也很累人,是不是?何况,他各地的生意日进斗金,哪里用得着动用这批库存?”

这番话合情入理,三女十分佩服。接着便打开墙边的三具木箱,只见里面装满了各色珠宝玉器,都是价值不菲的珍玩饰物。

李玉虎一边领头出去,一边道:“待会叫几个人下来,先把这一堆碎银搬出去用,其他的以后再说吧!”

朱如丹笑道:“这一批金、银要是运到北京,还很费事呢!有多重啊!”

张出云道:“黄金八百万两,白银九百万两,共一千七百万两,一百零六万二千五百斤重。一车载一千斤,最少需要一千零六十二辆车呢!”

朱如丹昨舌道:“我的妈呀!到哪里去弄这么多车子?真麻烦呢!”

李玉虎笑道:“我想不必一次运吧!以后运煤出去,一次附送一两百斤,总有一天运得完。”

四人又上了二楼,已是晚饭时刻。匆匆用过,王天化、文一奇、武昌、陈皮、司马岚、张士诚一同过来。

张士诚此刻已彻底清洗过了,也换了一身新的棉裤棉袄,一眼望去,体魄健壮,面色白净方正,一脸的精明文雅样子,只有一双大手仍然十分组糙。

众人见礼后在二楼客厅坐下,丫头一一奉上香茗。

张士诚首先呈上一本册子,道:“属下已将三十五名苦力的来历记载册中,请府主过目。”

李玉虎快速的翻看一遍,顺手又还给他,然后笑道:“谢谢你们都这么看得起本府,愿意加入,本府刚才在下面金库看了一下,发现此地存银有九百万两以上,存金也有八百万两,这其中当然有你们当年交缴的一份。所以本府想,按此册中所记,把你们的一份先还给你们。”

张士诚站起身来,刚要开口,李玉虎摇手止住,又道:“本府了解你的意思,不想要没关系,就算做对本府各地生意投资也好?“接着他又望了众人一眼,道:“刚才本府看了册子,发现你们三十五人,当年都是从承德以北各地掳劫而来。本府之意,按你们三十五人及司马岚等八十七人的志愿,编成二十一个班,每班再自行选拔若干骠骑队员。一组由王总管夫妻直接指挥,配合陈先生祖孙三人,留守此地,负责供应煤产,输送银两,其他二十班,则由文、武两位堂主率领,由此一路南下,接收各站生意,各位以为如何?”

文一奇哈哈一笑,豪气大发地道:“好啊!如此一来,属下与偷儿不就像大将军一样了吗?”

武昌却道:“各地马家的旧部,人数不在少数,本府虽然有让渡的字据在手,但难保他们不会反抗。属下等虽然不怕,可是拚斗起来,属下担心这些人……“李玉虎正色道:“这一点本府亦曾想到,所以想用四天功夫,替他们增加几成功力,点拨几招招式。本府虽然不敢说一定能让人人成为绝世高手,但自保应当不成问题?”

武昌大喜道:“能得府主指点,还有什么问题!此去一定势如破竹,圆满达成任务。”

李玉虎沉思有顷,起身道:“好吧!一个时辰之后,所有各班,包括陈老先生祖孙三人,在楼下大厅集合。”

随即独自上楼,盘坐在练功房中,凝神一志,全神运功,全力与暖谷之中的元婴李小虎联络。

片刻之后,他听到李小虎的意会传来,道:“老大,有事吗?”

李玉虎发出心灵的意识后,道:“你能来一趟吗?我急需九转上清丸、九转赤龙丸各十颗,送来好吗?”

李小虎急道:“你们没事吧?”

李玉虎道:“大家都很好,我只是急着要替一些受害人医伤。告诉尘儿,再过四天,我就有空回去。”

李小虎道:“好,我马上来!”

李玉虎道:“我等你……”

练功房房门悄悄打开,张出云三人走了进来。朱如丹见他已张开双眸,便问道:“爷,你独自坐在这儿干什么?”

李玉虎翻身躺下,笑道:“我要小虎送些药来。”

三女也一同躺在他的身边,张出云问道:“他来不来啊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大约就快到了……看……”

只见窗外北方天空中,忽然升起一点紫金色光点,快如流星一般,直往这边移动,片刻后,已变成尺许虹光,而且愈近愈大,倏忽之间,已长长丈余,直往窗内投入。

四人一齐坐起,虹光落地,显出一个二尺多高的赤裸男童,手上提着一包衣服,笑嘻嘻道:“嗨,老大好,各位夫人好!”

说着,打开包袱,取出两个小玉瓶放在一边,又拿起一件长衫档在身前,用力一抖,长衫内陡然现出一个小女孩,正是方文琳!

方文琳屈膝行礼,细声细气的道:“小琳见过大爷,三位夫人!”

话说之间,在她身后,又转出一个穿着短衫短裤的李小虎来。

三女大为惊奇,朱如丹道:“小虎,你怎么也把小琳带来了,她……”

李小虎嘻嘻一笑,脆声道:“这有什么稀奇?你们可以和老大合为一体,我们就不能吗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好小子,真让你练成了。看来你是不想回来了是吧?”

李小虎道:“整天藏在你肚子里,有什么意思?拜托你,老大,就放我一条生路吧!反正我随传随到又误不了事,何必……”

李玉虎摇手正色道:“好吧!好吧!不过你要记住,千万别自做主张,为非做歹,知道吗?”

李小虎躬身应道:“是!小弟一定谨记在心。”

李小虎道:“小琳既然来了,你们去瞧瞧马永年吧!不过……”

方文琳细声道:“小琳已经想通了。这马永年既已受到大爷教训,就请大爷全权处置吧!小琳不想再见他了!”

李玉虎喜道:“你能彻悟此理,足见已具慧根。好,你们先回去吧!四天之后,可叫冠军来此!”

他拿起玉瓶,举步出房。朱如丹道:“爷,让四妹同你去吧!妾身想和虎爷聊聊”

李玉虎点点头。林灵起身与他一同下楼,李玉虎道:“灵儿,你去唤那二十名少女及十个小孩一同下楼!”

他独自走到大厅,对站在厅门内担任守卫的青年道:“叫兄弟们拾十桶清水进来,另外派个人去,招呼对面的兄弟全都过来!”

不多会第一队十人,以司马岚为首全部到齐,顺便各提进一桶清水。李玉虎命他们将水桶排成一行,并将瓶中两种二十颗药丸,每桶各放两粒。

而林灵已带了十名小孩及二十名少女一同下楼。

他们在李玉虎的吩咐之下站成一排,每人上前领饮了半碗清水。李玉虎道:“灵儿,带他们去回廊坐好,不管会不会内左5c,先替他们疏导一下经脉,最好先把任督二脉代为打通。“

张出云、朱如丹此时也已下楼。李玉虎又道:“你们俩也去帮帮忙!”

马大娘与两名伺候他们吃饭的丫头,此时也好奇的下来观看。李玉虎道:“马大娘,你们三个也过来喝半杯吧!”

马大娘三人又惊又喜,急忙上前领饮了半碗药水,也跟着去一边打坐。

张出云三人则依次以掌覆盖在他们的头顶,并灌入本身的真气,带动由灵药转化的真气,一一为他们贯通任、督二脉,完成一个小周天的循环。同时以蚁语传音之法,教他们如何凝神役气,继续运转。

盏茶之后,这二十三人已然端然入坐,李玉虎又贻d始分配司马岚等人继续饮用药水,然后各找位置打坐练功。

一会功夫,对面居住的诸人一一过来,均分饮了半碗药水,觅地端坐。最后的三位,则是陈皮老帐房带着他的一子一孙。

李玉虎一望便知,三人并未练过功夫,便将最后三碗,每人分了一碗,示意他们坐下。

此时大厅中已坐满一百二十八人,一列列挤得满满的,只剩下中间一条窄窄的走道,和李玉虎面前的一点空间。

陈皮率子陈亮、孙陈策坐下之后,李玉虎一一由顶心百汇穴,灌入自己的真元,又以蚁语传音,传他们一套运气调息法门。接着带领着灵药所化暖流,通关过穴,打通全身气脉,并瞩他们继续依法练功,循环十二周天。

接着,他依次巡行,又为张士诚等三十五人依法施为,按照个人的体质,分别传下五行神功之中的一种。这一来足足花去了半个时辰。

他扫目巡视,见人人脸上神光充盈,脸色湛然,知道众人均有所获,方才开口道:“好啦!大家都下坐吧!记住,每日早晚,找出两个对称的时间,继续依法练习,每次半个时辰,不出半年,必有奇效;同时,明晨卯初,大家在府外广场上集合,本府再带领大家练习外功,现在都回去吧!”

这一百多人,人人感觉到体内气机澎湃,真元运转如意,全身穴道,意到气到,无一不通,不由大喜若狂;尤其是任、督二脉,有些人一辈子都别想打得通,此时不仅早已圆通如意,真元游行其间,粗壮充实,竟似有形有质,一个个实在觉得难以想像。

尤其是老帐房陈皮,过去一直未练武术,如今年过六旬,体弱多病,常常腰酸背痛,精神不济,此刻只觉得全身是劲,身轻目灵,一股活泼生机沛然而发,这本是早已不敢梦想之事,而今重现在自己身上,这份喜悦与感激,就别提有多深了!

他随众起身,竟有种身轻如燕感觉,更令他惊喜不止。再望望儿子陈亮、孙子陈策,两人均一般目光明亮,满面的喜意,这才敢确定非在梦中。

陈皮忍不住老泪横流,翻身跪倒,叩头道:“府主再造之恩,杀身难报!属下唯有在有生之年,尽心尽力,助府主完成救世心愿,以为报答了!”

这么一来,大厅中一百多人亦心有同感,纷纷随同跪下,齐声高呼,道:“属下敬谢府主大恩大德……”

这一□7d呼喊,声如洪流,震人心神,也感人肺腑,一旁的三位夫人泪水盈眶,芳心之中,感动之外,更有着一份骄傲。而二十多名女子,则更忍不住低低暗泣。

只有那几名幼童,觉得有些不知所措,却又都不敢开口询问。

李玉虎心中,自然也有一份感动与骄傲,不过他聪敏绝世,能洞察人心世事,见状挥挥手,回身登楼,边走边道:“自家兄弟,不必客气,请回吧!”

众人起身,躬身相送,直到三位夫人也上了楼,方始纷纷行动,有的继续执行任务,有的则去休息,也有的则去商议安排。

李玉虎夫妻登上三楼练功房,尚未坐定,马大娘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,一人端着洗脸盆,一人捧着茶盘。马大娘一脸感激之色,却不再言谢,只道:“府主与夫人辛苦半夜,先擦把脸、喝口茶,奴婢已吩咐她们烧洗澡水,准备宵夜!”

张出云见夫君面上虽无疲态,却有汗意,便道:“爷,洗个澡吧!宵夜要不要吃啊!”

林灵起身接了热毛巾,为李玉虎抹脸擦手,举措自然柔和,姿态曼妙轻灵,看在马大娘眼里,除了赞美,就只有感谢了!

李玉虎后脑靠在林灵怀内,任由她擦,抹,一边笑道:“哇!好久没喝酒了,马大娘,有没有酒哇!“

马大娘连声笑应:“有,有!”

张出云也笑道:“宵夜不要弄太多,酒只要一小壶就够了,咱们都不会喝!”

马大娘出去之后,李玉虎笑着逗她道:“尘儿不在,你现在是管家婆了”,是不是!“张出云奉上一杯茶,笑道:“那当然了!长幼有序嘛!外头的事爷管,家里头大姊不在,当然妾身要负责了!”

李玉虎伸手不接茶杯,却拉她坐在腿上,低头就杯,小饮一口,道:“外头的事,也要管哪!你老爷又不是三头六臂,哪里忙得过来?”

朱如丹道:“爷,你把王总管夫妻按在此地,文、武二老又率队去接数十处生意,咱们做什么?还有将来咱们回北京又怎么办呢?”

李玉虎道:“咱们不必和大家一同行动,现在有冠军代步,行动迅速,只要晓得他们的行程,随时可以赶去与他们会合,是不是?”

“此地是马家根基,先留下王总管坐镇组织,等安定下来,一切上了轨道,再交付司马岚主持,就可以了!”

“至于文、武二老,这一路下去,也正是去北京之路,到了承德府,安顿好最后一家,不就可以去北京了吗?”

张出云道:“爷,是不是也该选几个人,跟咱们一齐去呢?”

李玉虎笑道:“你有特别喜欢的人吗?要是有,自然可以带他们去。不过,我觉得他们都是东三省的人,到了北京可能人生地不熟,有格格不入的感觉,倒不如让他们留在家乡,能收如鱼得水之效吧!”

朱如丹笑道:“二姊,你别瞎操心啦!爷比咱们想得深,想得远,咱们只要把爷伺候好就行啦!”

李玉虎笑道:“话不能这么说,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,何况我也不是智者,哪能事事想得周全。所以无论何事,只要你们有意见,就一定要说出来,大家商量商量,这样才能找出最好的解决之道啊!”

这时门上传来几下轻轻敲门声,马大娘在门外道:“禀夫人,洗澡水已备妥了……”

张出云开门出去,随她走进卧房隔壁,只见室内不但有大壁炉,而且墙边还有个烧水的大灶,四个大水缸蓄满清水,中央则有个特大木盆,深有三尺,径圆一丈,此时已然装满热水。

张出云道:“好啦!马大娘你下楼吧!宵夜摆在卧室就好了,你们早点休息吧!”

马大娘应是出去。李玉虎三人随后而入,看看地上铺着石板,大木桶四周也有下水的水槽,不虞热水溢出,便道:“大家一起洗吧!”

说着,当先脱衣跳进木桶,坐在一边,三女也一同下去,四人各靠一边,泡了一阵。李玉虎瞧见朱如丹胸前挂着玉笛,心中一动,取了下来,道:“你们凝神静听,这套天心曲,可用于拳掌,也可用于兵刃,看看你们能不能体会出来。”

三女依言,闭目凝神,静静谛听,细心随着曲调的变化,各依自己的喜好经历,默默玄想。一曲即终,李玉虎问道:“怎样?有没有什么体会?”

张出云道:“妾身觉得是一套剑法!剑招生灭死绝,凌厉之极!”

朱如丹笑道:“妾身跟着曲声,练成一套掌法,这掌法威猛无匹。”

林灵道:“妾身练的是一套指法,姿态曼妙轻灵,指中有指,可实可虚,真是好耶!”

李玉虎喜道:“看来这天心曲当真变化万千,这方面全看听者本身的修为与感受,所以我想明天以此曲提升他们的外功,不知道行不行!”

林灵道:“试试看嘛!妾身以为,今天爷已用九转赤龙丸及九转上清丸提升了他们的内力,净化了他们的体质,又打通了经脉,看样子,每人都比原来增强数倍。而这批人又都经历过万般苦楚,不但心志比较坚强,想像力亦必定丰富,若听了此曲,一定会大有进境的!”

李玉虎率先起身,震掉一身水渍,道:“去,快去吃点宵夜睡觉吧!”

卧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如春,四样精致的小菜,一壶酒,早已摆放整齐。

四人吃了一些,回到练功室中,刚刚睡下,李玉虎心中陡然一跳,有了警兆。

他望望枕边的林灵,也正好遇上她询问的目光。李玉虎低声道:“别动,我先瞧瞧再说!”

朱如丹睡在他另一边,抬起身来,见他已然凝神闭目,知他正以天眼察看,便不多言。

片刻之后,李玉虎忽然坐起身来,怒道:“可恶的小鬼,竟敢下毒害人!”

说着,飞快起身,打开窗户,以传音之法,向楼下道:“楼下哪位兄弟当值?

速往后院厨下,把潜入下毒之二人,替本府捉住!“林灵三人亦要起身,李玉虎道:“我一人足可应付,你们睡吧!”

他独自下楼,在大厅刚刚坐定,负责厅中守卫之二人,已由后面扭进两个年约十四、五岁的少年。

两名守卫将两名少年推到李玉虎面前,躬身洪声道:“属下王大空、赵守恕参见府主!”

李玉虎点点头,对两名少年道:“你两人叫什么名字?为何偷入厨下,在缸中下毒?”

二名少年满面狞厉惊惧之色,那名较大的一个抗声道:“我们哪有下毒?谁看见了?这儿本是我们爷爷的房舍,你凭什么强行霸占,还把我爷爷关在地牢?

我们是来营救爷爷的!“

王大空怒叱道:“小鬼,在府主面前,还敢狡辩?”

那少年反唇相稽道:“什么狡辩,你看见我下毒了吗?”

李玉虎微微一笑,伸手一招,那少年怀内一只磁瓶已然飞出衣襟,落在他的掌中。李玉虎问道:“这是什么?不是用来装毒药的吗?刚才你不是都把它们倒在水缸里吗?”

两少年面色大变,一方面是惊于李玉虎惊人的功力,一方面则惊于他说的话,真如同亲眼目见一般!

但那少年仍然不肯承认,咬牙道:“这磁瓶是装药的不错,可不是毒药,我也没倒在缸里,我们是来看爷爷的!”

李玉虎站起身来,道:“好,本府陪你们去看你爷爷!……”

两少年转身走向后面,但一出楼门,忽然放快步子,直向院中掠去。

两守卫一见勃然变色,一跃追上,分别把住两人肩井穴,又把两人提了回来。

李玉虎当先奔进后面厨房,见厨下八名厨师已被吵醒,正在发怔。望见李玉虎进来,不由一同跪倒,李玉虎也不理会,问两少年道:“你们真没下毒吗?”

两少年异口同声道:“没有……不信你问他们,……”

李玉虎拿了两只大碗,在两个缸中取出两碗清水,道:“好,只要你们每人喝下半碗,本府就放你们回去,好不好!”